“顾行知!你给我听好!”戚如珪握住刀柄,步步紧逼,“今时今日,你我战书就下在这里!”
“从今天起,我戚如珪见你一次咬你一次!你最好别退步!有本事!你我就在这蔺都城里斗到底!”
话音刚落,戚如珪便将右手抹在那刀锋之上。顾行知虽想羞辱戚家女,却没真想要她见血。
他与左靖忙伸手阻拦,可为时已晚,刀锋犹尖,戚如珪的掌心被划出一道鲜红伤痕。
血一滴一滴淌在地上,戚如珪举起猩红的手,说:“仅以此伤起誓,我与顾行知你,不共戴天。”
……………………
新岁宴在一派祥和中铺开了序章。
应着普天同庆的好彩头,怀德帝率众臣一起去英祖庙前上香磕头。
上完香,磕完头,还得挨个接受主持礼浴开光。这一来二去,不把时辰当时辰,一直拖到午后,众人才动身回升平楼用宴。
怀德帝身子不大好,辇官不敢走快,后头那些大臣只得放慢脚步,虽有怨言,却不敢声张。
太后扫了眼七贵那一列,说:“顾老爷子他们怎么没来?”
伺候的柳穆森说:“据说蕃南王路上遇到些野寇,耽误了两天,怕得要两天后才能进京。”
太后伸回了头。
仪仗缓缓前进,风势乍起。怀德帝咳嗽了两声,旁边的小春生关切地递上一块帕子。
“你师父呢?”怀德帝咳得眼泪直流。
小春生说:“陪太后说话呢。皇上有什么吩咐,说给奴才听也是一样的。”
怀德帝恹恹垂下手说:“你替朕去把洛贵人请来升平楼,待会,朕要她为我布菜。”
“皇上……”春生犯了难,言语犹豫道:“皇上记不清了吗?洛贵人……洛贵人已死了半年有余了……”
怀德帝一怵,道:“死了?好好的人……怎么……怎么死了……?”
小春生克制道:“洛贵人殿前失仪,冲撞了太后,早就被尚宫扔进宫人苑的井里,溺死了。”
怀德帝咳得更厉害了。
“皇帝怎么了?”后头的太后看了眼怀德帝,拉过他的手说:“怎么这么凉?”
“小的也不知道啊!”春生跪下身道:“适才来升平楼路上,小的就觉着皇上神智模糊,他还让小的去找洛贵人……这合宫上下谁不知道洛贵人已经——”
太后眸色一凛,春生忙止住了要说的话。
“扶皇帝入座。”太后语气坚决,领着众臣一一进了升平楼。
怀德帝细喘着,咳嗽声越来越响,头一场歌舞还没跳完,他就有些撑不住了。
宴上众人都不是瞎子,见着怀德帝犯病这样厉害,都有些担忧。
唯独太后还挂着笑。
“母亲……朕……朕……”怀德帝气息奄奄,面如枯叶。
“好皇帝,新岁宴才刚开始,你得要坐住。”太后轻拍了拍他的手,在“坐住”两字上格外加重了些语气。
怀德帝面色一松,放弃了反抗,只垂头说:“母亲就这样不肯放过朕吗?”
太后脸上带着妥帖笑意,眼里却满是寒气。她说:“皇帝糊涂了,你我母子情深,也已相伴过了四十多载新岁。你看今年新岁宴,哀家特意为皇帝备了南府曲艺,这里头的人儿可都是哀家一个个精挑细选过的,皇帝一定会喜欢。”
怀德帝低头不语。
场中歌舞散尽,南府丽人们鱼贯而入。她们各个身姿窈窕,气质出众,一看就知是些上乘极品。
座下徐祥忘了在戚如珪那儿的痛,此时看着佳丽们垂涎不已。
顾行知隔着霭霭人堆看向戚如珪,她正举着空酒杯发呆,手上包着伤。
衡王看着顾行知,甚是玩味儿,他玩笑道:“喜欢就上,光看有啥用。”
顾行知忙撇开眼光,说:“我可不喜欢她,人家现在恨死我了,说是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呢。”
“那也是你自讨苦吃。”衡王嘻嘻笑着,看了眼戚家女说:“你说你闲的没事跑人家里去干嘛,去就去了,也不会好好说话,非要上门骂她一顿,玩大了吧?害得人家又添了伤。”
顾行知辩解道:“又不是我弄伤她的,是她自己要伤她自己的。”
衡王自知两人火气都大的很,也不往下说了。
席间议声如沸,话题不禁转到了蔺都七贵身上。
衡王瞧着说:“本王寻思今年人难得到齐,怎么今天感觉,还是少了许多人呢?”
“哪里许多人?”顾行知斜过身,看了眼戚如珪,说:“不就少了我爹他们,还有谁。”
“宋家。”衡王呷了口酒,神色泰然:“宋家三兄弟,今天就来了俩,还都是从渝东、淮西特意赶回来的宋思诚与宋思礼两兄弟,常驻在蔺都的那个……那个谁……”
“宋子瑜。”顾行知递上话茬。
““对,那个宋子瑜怎么没来?”衡王拍了拍脑瓜子,闷闷道:“本王这记性,怎么越来越差了。”
顾行知说:“人家哪有心思理会这些皇家俗礼,二十岁出头做了国子监祭酒,打小的蔺都神童,与众不同,听说他年前就推了新岁宴,带着一群门生游山玩水去了。”
衡王嘴角一沉,说:“你说本王怎么就没这么好的才学呢?听说那些有才学的,哄起女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呵,女人……”顾行知忍不住又看了眼戚如珪,惊觉她也在看着自己。
两人目光在空气中爆破,顾行知一怵,败下阵来。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