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居处在宫殿群的西侧,潆卉居住在东六宫,一路过去,需要穿过中间皇帝居住的宫殿。
天寒地冻的,潆卉身为贵妃,在宫内是有暖轿可乘的,她还可以招呼宋玥同乘……只是,她并没有这么做,她甚至没从皇帝的寝宫走近路,而是绕道后边的御花园,往西六宫那边过去。
潆卉小声给宋玥解释这么做的原因,宋玥却很淡定地笑笑道:“我第一次进宫,正想着逛一逛,劳烦娘娘陪我,正是求之不得呢。”
潆卉释然地一笑,用胳膊肘碰碰宋玥,两人会意一笑,沿着高高宫墙之间的甬道,一路往御花园走过去。
宋玥不止一次地参观故宫,也曾经去过平京城的行宫,两处的建筑都差不多,恢宏巍峨、尊贵雄伟,而且建筑模式也差不太多。
今日走进当朝的皇宫,不是老百姓随意可以参观的故宫,也不是已经空置的行宫,而是有太后、皇帝、后宫嫔妃们居住着的大型宫殿群,虽然建筑没什么太大区别,但给人的感觉上就是完全不同的。
宋玥这个自称的现代灵魂,对皇权并没有什么敬畏之心的,行走在这世间最尊贵最威严的宫殿之中,甬路上不时能够遇到打扫行走的女官宫娥、内饰太监,这些人见了潆卉,都遥遥地就避在路边,垂手默立,若不是宋玥可以确定他们是活着的,简直连呼吸都听不到……那样卑微、恭谨地站在路旁,简直像是一尊尊雕像。
这种庄严肃穆的感觉,离太后的慈安宫越近越明显,宋玥甚至可以察觉到,连身旁的潆卉的身体也微微地绷紧了一些。
慈安宫的规制是奉养太后的所在,本朝以孝治天下,加上品阶在那儿,太后的居处自然比一般妃嫔的规格高,正殿是可以比肩皇帝寝宫的高大雄伟,仅仅门前立的是两只仙鹤,门楣回廊上的彩画也多是神话传说民间传说中的美好情节,无不体现着花好月圆、长寿安康的祝福。
这一片祥和的建筑布置之下,却是比别处更恭谨更小心翼翼的宫人,一个个走路像是踩在棉花上,是真的不会发出半点儿声响。
引着宋玥等人过来的小内侍停在大门口,就没再往里走了,想来是个上不了台面的。
一个二十多岁的内侍接了陶贵妃和宋玥两人进去,一边欠着身引着两人,一边声音极低,却又咬字清晰地给她们说:“太后得知宋夫人进宫,就恨不能立时能见一见……咱们要去召宋夫人,太后偏偏又说给夫人和贵妃一点功夫,让她们姑嫂两个也说说话儿去。”
说着说着,他自己先掩着嘴,低低地笑起来。
陶潆卉只是微笑着轻轻颌首,道:“太后总是这么周到。”
宋玥自称功力太浅薄,看不清这群大佬往来背后的东西,索性藏拙地笑笑,并没说话。
那内侍轻轻地瞟她一眼,也没多说,引着人到殿门前,扬声通报。
通报声还未落下,棉门帘子就被从里边挑起来,一个衣着庄重的老嬷嬷满脸带笑地迎了出来,先给潆卉见了礼,又给宋玥见礼,笑着道:“太后一大早就念叨呢,夫人可到了,快请进请进,太后在屋里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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