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李成烟大人缓缓而笑,正是之前与将甚搭话的李姓书生,他回道:“王爷取笑了,下官对浩然谷的别苑颇有些兴趣,而当年也曾与赵老谷主有过一面之缘,既收到了邀请函,也便来凑个热闹。没想到小王爷私务繁忙,总是见不着人,还记挂着下官,真是让下官受宠若惊啊。”
他字字谦卑,句句恭敬,却把“私务”二字咬得极重,神色间亦是极为不屑,明显对逍遥王颇有微词,只是敢怒不敢言,而且是很久的那种。
逍遥王如此受宠,还要从多年前说起。
当时,太子秦永然被七皇子秦永晏算计,前往北鲲国当质子,卧薪尝胆多年,终于带军攻入皇城,处死暴君秦永晏,重登帝位。妹妹永玥公主却因思兄心切,身染重疾,不治而亡。晟帝痛失亲妹,与年龄、样貌形似永玥的少年一见如故,便封为王爷,赐名“永珏”,封号“逍遥”。
众人心知,晟帝是真的把秦永珏当自己的亲弟弟来对待了,能如何呢?
展靖谙也突然想起来,这逍遥王美名远扬,可谓名满京城了。但凡他落座安歇之处,必有绝世美人在侧,甚至,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带重复的。
这是个极会享受,肆意纵情声色的主儿,而他本身亦是绝世美人,万里挑一的美人,在他身侧,却又免不了逊色几分。
那晚半夜离开,怕不是夜会美人?展靖谙也知随意揣测不好,但又按捺不住,想到此,她又忍不住瞧了秦永珏一眼,确是张能让无数美人沦陷的脸。
这一瞧,倒让秦永珏抓了个正着。
他见惯了为他美色发癫痴狂的人,展靖谙明媚灿烂,初出茅庐一身侠气,让他觉得有趣得紧,心下玩性大起,回了一个笑容,三分温柔四分缱绻,再来三分混着风流的慵懒,极其瑰丽,极具诱惑,使得展靖谙脑子里一片空白,久久找不见其余画面。
在旁的周辅勤连同四护卫都无奈地将脸撇开,暗道——王爷你没脸!欺负小姑娘还真上瘾了怎么着?
此次事件暂时告一段落,赵冶昙安排受邀请的人正式进谷,其余人则到浩然谷附近的客店落脚,稍迟些也将观赏到开放后的月桂小筑。
众人离开展览处,入谷后又是另外一番盛景。
群山环绕,云雾亲昵,鸟蝶相戏,草木依偎,光影织情。不必知山高,倦意识水灵,真仍退世避隐的绝佳去处。
展靖谙暗自赞叹浩然谷太会低调,不显山露水的,搞地产建筑业,估计非常之赚了。
入谷的,除却赵遇铮、赵冶昙、栗梓、雪芙、封家姐妹、李成烟、将甚、展靖谙、秦永珏等人,还有一些其余人士,看样貌打扮,有江湖中人、生意人,还有些普通百姓。
人一旦聚起来,靠什么热闹呢?还不是一些新鲜的八卦。都在私下讨论起来,近来江湖最最离奇的连环杀人案,死者为生意人霍书家的管家,杀手组织锦夜行的黑夜,最最近的,还有锦绣山庄的总管慕程。
江湖这么大,恩怨情仇最是不缺,死人可不算新鲜事儿,但最为诡异的,除了霍书家的管家之外,锦夜行的黑夜、锦绣山庄的慕程都是死在自己的兵器之下。而在他们尸体周遭,都放着一株朱砂桂,花色绚丽若血,长势甚好,浓郁的桂花香经久不散,直接盖过了尸体腐臭的气息,像是种什么仪式,最令人胆寒的,是朱砂桂上的花儿,盛开于枝头的,不多不少,共有十五朵。
三起案件皆是如此。
朱砂桂案件,明显就是江湖近期的热门事件了,展靖谙在来的路上也不断听到有人议论,具体情况并不知晓,但这样的案件悬而未决,也是够让人人心惶惶的。江湖里的腥风血雨不会比战场上殊死搏斗少,但如此故弄玄虚,搞这样刻意令人恐慌的一出,不就是故意给众人心理压力吗?
其中,也有自我安慰者自行纾解,说武林盟肯定不会坐视不管,赵盟主处理起来也就两三个时辰的事儿,也有人提到了三人会,说这样的棘手案件,最爱暗中打抱不平进的三人会没准已经出动了,就等着给凶手来个瓮中捉鳖。
“三人会?”展靖谙一愣,倒是想不到被大家寄予了厚望的门派会起个这样的名字。
“嗯?哦,三人会啊,”入谷后,将甚便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现下听到展靖谙有所疑问,便笑道,“江湖中不入流的小小门派罢了,平时就爱行侠仗义,全靠百姓厚爱,不必放在心上。”
“将甚姑娘这话咱们就不爱听了,十年间,三人会不知道行了多少次侠,帮了多少江湖中人啊。这门派小,是他们只想保留最初三人,不然,想加入三人会的弟兄,少说也有千八百了啊是不是?”
旁边众人连忙附和,俨然都是受过三人会的恩,一个个都敬佩得很。
“你们见过那三人?”展靖谙问道。
众人纷纷摇头,三人会的名头很响,但也极其神秘,你说三人会想出名吧,怎么就是不肯露一次面?可要是真不想留名,又为何帮了人都留下三人会的名字呢?可能是行侠仗义的英雄好汉,总有自己的一些怪癖吧,无妨。
见众人自己都聊得开心,赵遇铮微微松了口气,低声问赵冶昙,道:“你刚才不是在处理其他事情吗?”怎么来得那么及时?
赵冶昙笑得温润,却意外的带着一丝狐狸般狡黠的意味,调笑道:“因为迫不及待,想看我家又暖又飒的二小姐,武林盟天赋异禀的赵盟主,又能在不经意间,收割下多少天真纯澈少女心啊。”说着,视线从偷偷望着赵遇铮的封晓刃身上,又转移到展靖谙身上,笑意更加浓了。
“冶昙!你!”赵遇铮瞪了赵冶昙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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