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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东南飞第一卷江洲寻思第一百十四章学堂下雨前后姜禛尚在气头上,攥着一双小拳头,小声怨道:“那家伙儿竟不会对对子!害我输给那几个讨人厌的,气气气!”

昨儿个她输的甚冤,全因被陈译拖了后腿,而下仍耿耿于怀,誓要再找机会赢回来。

小韭进屋,手中还捧着支木芝伞,乃昨儿个姜老太太赏的,嘴里头总总讲刮风下雨,有伞不愁,姜禛又是个丢三落四的主儿,每每下雨皆不带伞,真真是愁死个人了。

小韭将伞儿放在竹篓中,再抬眼望望这天儿,哪哪都是阴沉沉的,不见日,亦不见雨,没来由的惹人烦气。

怨怨道:“这鬼天气,凉飕飕的,却又不见雨,总总压着人身子,徒添惆怅。”

姜禛瞧她瞧的稀罕,就她这小脑袋瓜子,竟还晓得惆怅,日里总总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打趣道:“嘻嘻,你还晓得惆怅?我还以为你除了吃喝拉撒睡,便啥也不知了。”

小韭闻言脸蛋儿一红,将茶壶撂去案上,羞怒道:“娘子!不带您这样数落人的!小韭哪只知吃喝拉撒睡了?!”

边说边是抬手掩面,似有点点泪花浮现,小韭脸皮子不算薄,倘若他人如此数落她,定不会往心里去,可唯独姜禛不行,日里伺候久了,早是有感情了。

“好好好!小韭聪慧!”姜禛起身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只觉小韭甚是可爱,竟就如此被自己打趣哭了。

再将她牵于茶案旁,为其挪座,歉道:“来来来!都我的不是!都我的错!”

再为其添满一盏热茶,亲手递上,安慰道:“来!小韭吃茶!”

主子给下人端茶倒水,哪有这道理?!

小韭也是慌了,赶忙起身,待擦拭去面儿上的泪水,这才受宠若惊道:“别别别!娘子!您这是做甚?!小韭可受不起!”

“得得得!茶我撂这儿了,想吃便吃,甭拘着。”话罢,姜禛又溜达回榻上,继续生陈译气去了。

待小韭打点好梳妆台,招呼句“娘子!明儿个记得带伞!”后,便离开了。

她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没听进去,自顾自的念叨着:“竟还有人不懂对对子!无用!哼!”

说来也是奇怪,她虽日里总一副大大咧咧的做派,没得半点儿姑娘家的样子,可做起功课,读起书来,却是一把好手,倒也称的上是才女。

姜沈揣着心事走来,昨儿个她寻去茶楼买茶,远远的便瞧见姜禛同陈译二人,有说有笑,好不亲腻。

她是个不服输的,自不愿甘于人后,今儿定要同自己三妹说个明白。

立于姜禛房门外,唤道:“三妹!在里头吗?!”

闻见自己二姐在唤自己,姜禛光着双小脚丫子离榻,赶忙跑去门前应道:“在!”

待将门打开,却见她苦闷着小脸儿,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询道:“二姐姐,你这是怎的了?莫不是病了?”

姜沈使指尖轻揉着眼眉,只见悲,不见喜,叹道:“唉!二姐姐我呀,有事儿在心头,好生烦气。”

“何事儿?”姜禛询道。

“其实……其实是……”姜沈含羞,绯红上脸,支支吾吾好半晌了,终是定下心神,说道:“苦情事!有位郎君,我惦记上他了。”

姜禛一双大眼眸子瞪如铜铃,甚觉稀奇,日里爱慕她的郎君数不胜数,却总总不入眼,不上心,一概拒绝,而今竟也动情了,奇奇奇!

“谁谁谁?!到底是哪位郎君?!”

“那位郎君便是易成,易公子。”

“什么?!”

她的嘴巴子若再张大些,怕是连书案上的砚台都能塞进去了。

“二姐姐!你此话当真!”

“当真!”

自己二姐竟真真惦记上那木头了!

周氏推门进来,将一盘水果置在案上,见姜禛闷闷不乐的模样,颇为好奇,当即询道:“禛娘,怎的了?莫不是有心事儿?”

见来人了,姜禛立马溜达回榻上,将自己的小脑袋埋于枕中,就如此趴着,一动不动,同个死人似的。

哼哼道:“瑶…瑶…无…事…儿…”

“无事儿就好,禛娘快来吃些水果吧,还有你最爱吃的陈桃。”周氏随意对付几句后,便推门离开了。

听屋内再无动静,姜禛这才悄咪咪地抬眼,周氏虽是姜沈生母,可待自己也同亲女儿一般,并不偏心,日里自己闯祸要挨打时,周氏也会帮忙求情几句。

倒并不气她,只气自己二姐惦记谁不好,偏偏惦记那木头,这若撞一块儿了,自己定比不过她的。

也是,谁叫一个生的娇蛮,一个生的淑慧,的确比不了。

罢罢罢,比不过便不比了,洗洗睡吧。

待第二日当早,姜禛同姜沈二女正在学堂内听课,大半儒生皆目不在卷,全在偷瞄着姜沈看,更有甚者哈喇子都要流一地了。

老先生正在讲课,虽已年过半百,可这精神头却着实不错,一句“山中相送罢,日暮掩柴扉。”道出,铿锵有力。

再瞥眼台下的姜禛,竟埋个小脑袋于书卷之上,呼呼大睡着,当即斥道:“姜禛!”

闻言,周遭儒生皆朝她望去,一个个的全在幸灾乐祸,等着看她笑话。

姜沈则是蹙了蹙眉,自己三妹总总如此,隔三叉五便得挨顿训,怎怎说就是不听,尤为伤神。

老先生手握戒尺,缓步朝她走来,待临近身前时,抓着她的小手儿便抽了下去,斥道:“姜禛!你竟敢上课睡觉!胆儿挺肥呀!”

她可算醒了,忙捂着自己的小手儿,叫唤道:“啊!老师!学生错了!”

老先生立于其身前,摇了摇头,颇为失望,斥道:“上课打瞌睡!屡教屡犯!再教无用!该打!”

闻言,姜禛面露惧意,颤颤巍巍的伸出小手儿,瑟瑟道:“是,还请老师赏打。”

老先生使戒尺抽在她的小手儿上,拢共抽了她五下,疼的她哇哇直叫:“啊!疼疼疼!还请老师轻点儿!学生知错了!”

见状,一众儒生皆捂着肚子哄堂大笑。

“哈哈哈!她这是第几次挨手板了?”

“不知,估摸着是第四次了。”

“不止不止,少说得有五次了。”

学堂之内甚是嘈杂,老先生盛怒,提高嗓门,大喊一声:“静!”

虽无人再敢出声,可大半之数仍在捂嘴偷笑着。

再瞧眼她这小手儿,早是殷红一片,寻不出半点儿嫩色,好不可怜。

散课之后,众儒生皆各自回家,走过姜禛身旁还不忘嘲笑几句,真真是群讨人厌的。

“瞧瞧,蛮妮今儿个又挨打了。”

“你讲谁是蛮妮?!有胆别走!”

骂归骂,怨归怨,却无人理她。

姜沈则是不同,眼下正有三五之数的儒生围在身前,个个面露色相,同她套着近乎。

“嘿嘿,姜沈姑娘,你瞧,这是聚湘阁的翡翠饼子,要尝尝不?”

“咱这可是南坊的仙毫,若姜沈姑娘喜欢,咱便赠你。”

众星捧月虽好,强颜欢笑也累。

好一顿的忙活,这才觍着脸儿将人全打发走了,这当子学堂之内,只剩她同姜禛二人尚在。

但见姜禛正在埋头奋笔疾书,嘴巴子嚷嚷着:“老师真真是个狠心的!竟罚我这么多功课!还讲不抄完不许走!”

姜沈挪来一张座椅,入座其中,怨道:“三妹妹,二姐姐尚在待你呢,你可得抄快些,不然待会儿若是落雨了,咱俩都未带伞,可就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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