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直没出声的袁老太太像是没有看见众人的异样,走到沈时面前,握着他断了的手道:“也不知道是谁把时哥儿打成这幅模样,沔妈妈还不快去叫大夫,时哥儿日后可是要握笔的人!”
最后一句不知说给谁听,只是跪在地上的郭氏呼吸一窒。
沔妈妈很快应诺下去。
袁老太太又走到荀庆秋身边,整了整她的衣衫,道:“你没事吧。”
荀庆秋脸色涨得通红,嘴唇翕微,半晌没开口。
袁老太太便又道:“你时表哥这样,我也不放心,等下少不得要照顾他了,你便代我好好照顾皇上。”
果真不愧是养出那么进士的老夫人。
三两句便把沈时觊觎荀庆秋的事情变作关心。特别是最后还问一句,你没事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沈时在英雄救美呢。
可是,就这么算了?
沈时,还有郭氏?
荀庆秋盯着袁老太太,才发现她眼角细纹层层折叠之下有着深深的倦意,而那素来整齐的银丝已经凌乱多许,显得那般衰老垂暮
荀庆秋垂下眼,袁老太太手心上的温度还在源源不断地传过来,一如之前,她那般护佑着自己。
纵然沈时颇多毛病,可到底是袁老太太从小看着长大,若是沈时出了什么事,袁老太太可不得伤心死?
荀庆秋垮下肩,点点头,“小女只怕照顾皇上不周。”
说着这话,荀庆秋悄悄看向李承澜,却发现后者也正盯着她,霎时间,心跳如鼓。令她不由得想将脸埋进领子里。
谁知,人群后传来晏仲高亢的声音,“荀家二小姐,沈时如今是案首,马上要成为解元郎,何况他今年才二十岁,前途不可限量,而这高府。深宅内院,能进来什么贼人?况且沈时平素也学了些手脚功夫,怎么可能会毫无招架之力,被打成这样还请荀家二小姐将方才所发之事说个清楚。不能让沈时这样白白遭人打了,也不能让人冤枉你不是?”
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但却如他这人般绵里藏针。
荀庆秋若说出实话,沈时这辈子就会被扣个失德轻浮的名声。而自己掩饰,他便可以说自己私会他人。
李承澜脸上阴霾骤起,冷冷一哂,“沈家倒是生了好几双利嘴。”
李承澜迫视晏仲。“你是何人?轮得到你在这里说话?”
晏仲脸色苍白,如同被浪打翻进海里般,“皇上,草民”
李承澜记得这个人。自他进来就用着那一张嘴说着混淆是非,颠倒黑白的话,若不是自己在庖厨待着,听到这里响动出来,只怕不知道会不会同这个人话里所说的,荀庆秋没了清白。
一想到这里,李承澜气得发狂,可越是气,他便越是冷持,如同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前的风平浪静,他悠悠道:“朕让你说话了吗?你算什么东西?”
晏仲气得发抖,可是只得咬着牙跪在地上。
李承澜看都不看他,而是转首望向荀庆秋,“庆秋,你来说。”
声音细如发,柔如水,较之前的语气不知温软了多少。
况且这样的称呼,在场只要不是个聋子,都能够听得出不寻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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