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那一刻,林清月已然收敛起面上的紧张,仅凭表情,无论如何都看不出她的真实想法。
冷冷睨了一眼阮酥,林清月裙角微动挡在阮酥前,双手交叠,行了个标准的万福礼,“回殿下话,阮酥并未在将军府学过舞。”
林清月语调不慌不忙,丝毫不显急切,显得十分坦然,“清月自十三岁回到云京城,就未曾寻过任何一位舞蹈教习。”
阮酥就算是再愚钝,此时也感受到了厅内刀光剑影的气场,将林清月当成了救命稻草般,把自己缩在林清月绣满腾云仙鹤的裙摆后。
叶珏眼中寒芒一闪,面上根本不似刚开席时跟林清月说客套话时的温和,“林小姐想必是记岔了吧,我看此女言之凿凿,并不像是在说假话。”
语带玩味道:“不知你们两位,谁说的是真的呢?”
死寂般的气氛蔓延整个宴客厅,正巧这时过了一阵穿堂风,林清月只觉得室内温度陡然降低,整个人如芒在背,一时间竟然想不出对策来破了此局。
此事本就是阮酥有意陷害,想让林清月出丑,才编造出了这番话。
没想到竟然被叶珏借机扩大到了这种地步。
轻则爹爹受弹劾,重则......
林清月额角都浸出冷汗,而这时候在林清月身后躲了半盏茶的阮酥却突然站了起来。
方才在林清月遮挡下,阮酥已经冷静了下来,她跪在地上看着林清月绣满腾云仙鹤的裙摆,心中只觉得越来越不甘心。
自己好不容易求来了一个机会,林清月竟然还要阻拦,她就这样看不得自己吸引人目光吗,就算是自己抢了她风头她也还是将军府唯一的小姐,而我阮酥没了这些男人当靠山,就只会在将军府任由林清月母女磋磨!
自己跳舞借一下将军府的名头都不行吗?
阮酥鼓足勇气道:“殿下,舞蹈教习是将军特意给我请的,清月只是不知道而已。”
这愚蠢的声音让林清月猛地闭目,方才是欺瞒皇族之罪,这下便是不敬皇族之罪了。
......
莫说林清月,就是明显对阮酥好感有加的王骏都暗暗咂舌:这女子怎么能蠢成这样?
原本还想将阮酥纳为妾室的念头立刻打消了,他虽纨绔,但也不是没脑子,娶这么个祸害回家,恐怕要把王家玩儿完。
事已至此,林清月只能缓缓对上座的叶珏滴水不漏的行礼,心中却是万般思绪。
欺瞒皇族的罪名,运作一翻还可以说是女子之争,阮酥也能保住一命。
可阮酥如今咬死了自己师从将军府教习,只要这《破阵舞》出了一点错,那就是将军府借机表示不满!
近年来,皇上对林家的态度愈发难测,此事,也不知道会如何决断。
要人在跳舞之时出错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四皇子身边高手如云,林清月根本就没办法让阮酥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跳完一曲。
虽说是为了将军府,可林清月也是真的不想看着阮酥执意走向死路,所以才会把阮酥挡在身后,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愚蠢至此,非要上赶着寻死。
不敬皇家的罪名压下来,将军府都前途未卜,更何况这个罪魁祸首。
林清月沉着脸转身,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忽然耳朵一动,身后传来倒地的声音。
骤然回眸,只见阮酥正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惊讶了一瞬,林清月看向上座黑了脸的四皇子,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出发自肺腑的真心笑容。
振袖俯身行礼,乌发雪肤的对比给人极大的冲击力,林清月做出遗憾的模样,“殿下,实在是天公不作美。”
话落林清月嘴角又是一弯,看起来诚挚极了。
“......”
宴客厅里的气氛都仿佛凝结了起来,林清月却恢复了气定神闲。
正一品官员的家眷,只要没犯错,谁敢扣押?
就是四皇子他母妃亲临,今日也得放林清月走!
半响,对峙无果的男人沉声道:“林小姐自便,阮酥失仪,充为官妓。”
林清月撩起眼皮,看向随口下了令的叶珏,男人一双眸子如鹰隼般锐利,让人望一眼便觉遍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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