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如卿将房门合上,转身先仔仔细细地从头到脚打量了慕云深一番——很好,浑身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没有一点儿被打过的迹象。自己爹怎么能给他全须全尾地放出书房?
爹啊,你是不是不爱我了!饶如卿在心中无声地嚎了一句,也不再看慕云深,转头在书桌一侧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随后随意地道了句:“世子,坐吧。”
慕云深这才寻了饶如卿对面的椅子,撩起下袍端坐下来。
饶如卿端起茶盏斟了杯热茶,自己悠悠然地抿了一口,低垂着眼帘看着杯中浮沉着的茶叶,淡淡地开口道:“世子就没什么要与我说的?”
慕云深面对着饶如卿这样的态度也不恼,自己随手从一旁取了个干净的茶盏,也为自己斟了杯茶,才面带笑意回答:“自然是有的。比如令尊对在下的提亲并未开口同意,却也未曾拒绝。只说四娘子的夫婿要让四娘子你自己做主。”
饶如卿愣住了。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主这事是她与饶嘉善和郑氏从多年前就已经达成的共识,这点并不让她惊讶,最奇怪的地方在于,她爹竟然对慕云深这一举措的反应如此平静?
很快,饶如卿便意识到了一个她从方才以来一直忽略了的事实——慕云深不可能毫无准备地便敢与镇国侯府走得如此之近,那天面圣之时他一定是向皇帝说了什么,才有的这一步行动。而御书房中发生过的一切饶嘉善也不可能毫无察觉,唯一的可能是,饶嘉善把这事儿向自己瞒下了!
饶如卿恨得牙根痒痒,但脸依旧板得十分认真,她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就这些?”
慕云深却十分优雅地喝了口茶,先是赞了句:“上好的庐山云雾,想不到四娘子还是爱茶之人。”
他看了饶如卿没什么表情的脸一眼,这才放下茶盏:“确有要事需知会,只是娘子若是指在下上门提亲一事的话,那某可不算食言,毕竟上次某只答应让四娘子的病按时好起来,并未承诺采取怎样的方式,不是吗?”
饶如卿在得知慕云深前来饶家提亲、并带来一个神秘的江湖郎中的同时,就已经知道自己当时是一时不查,因着祁王府令牌在手,理所应当地信了他的承诺。
“世子应当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饶如卿的语气有点发沉,任谁都听得出她在发怒。
慕云深敛眉,正色道:“四娘子难道真认为在下能撇干净与镇国将军府的关系吗?”
从他那一日在御书房因东宫阅兵一事维护饶嘉善的那一刻起,他便不想与不能与镇国将军府脱离联系了。此时若为了单纯地讨好今上而强行撇清了自己,成功固然能够巩固自己在其心中的地位,但若是失败只会被认为是欲盖弥彰、招致更大的疑心。
慕云深自认为不是一个赌徒。他需要的是稳扎稳打、一击必中,就算需要绕更多的弯路,用更多的时间和心血去准备,他也毫不在意。
所以,不若给疑神疑鬼的皇帝指明一个思考的方向,让一切在合理的、可接受可控制的范围之内发展。况且,提亲这件事,他本就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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