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堆叠的层云愈渐压低 天光一寸一寸的黯淡下来,我握紧沧海,嗅到了空气中的一缕咸腥气。
我看向对面相隔不过丈余的榆阳 了然道:“原来如此。”
“上古妖兽,聚群而居。不通世情,野性难驯。”我用只有榆阳能够听得到的传音淡然问道:“这空气里 是你故乡的气息吗?”
榆阳不答 只道:“殿下见多识广,在下佩服。”
我道:“你是仗着有结界 琅琊在外边闻不到你这股海产味儿,所以打算放手一搏?”
“只为了在我面前 站到最后一个?”我忍不住笑了一声,有些凉薄的问道:“值得么?”
“你在我面前站不到最后一个。”
我淡淡道:“我想第几个打你,就可以第几个打你。我能够选择 但你没资格抗拒。”
“如果你觉得 现在站着,就是保全了你的尊严的话……”
我挥剑 斩破身前扑面而来的风刃,说道:“那我只能告诉你 这种尊严,只是你自己认为的尊严。”
在结界有限的空间之内凝聚水汽 的确可以使得自身实力在短时间内得到飞速提升,只是偏偏沧海同样属阴,虽不是极阴 但在铸剑之时,却是采了海之精作为原料,以水为主位对抗属阴的沧海 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虽然明显出于劣势,但是榆阳并不慌张,他仍旧是凝神聚气,有条不紊的变换着指尖的咒印。榆阳同我传声道:“殿下瞧不上我,也瞧不上我的所求,那便只当是见着了一只蝼蚁,不要在意他,也不要阻拦他。”
“呵。”我被榆阳的话给逗笑了。我挽起一个剑花,劈散身前凝聚的水雾,而后手执沧海,负手身后,另一只空余的左手,却是缓缓抬起,在心口处拈起一道法诀。
“去!”
咒印既成,我屈指一弹,指向了对面的榆阳,霎时之间,所有向我袭来的咒术,全部都调换了方向,直击他们原本的主人而去!
“重明!”
广场上高高筑起的结界倏忽破碎,数道玄色剑芒闪过,将那些轰向榆阳的咒术击碎。伴随着“铮然”一声,琅琊收剑回鞘,他横剑立在我和榆阳之间,冷冷的注视着我,说道:“适可而止。”
我挥袖化去沧海,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好玩。我道:“你让他们来打我时,不说适可而止,我反击,却要适可而止?”
琅琊道:“殿下的反击,当真只是反击吗?”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有何过节。但是,只要你们还在青霄学宫一天,你们便是同窗。”琅琊警告我道:“重明殿下,对待同窗,何来如此之重的杀心?”
我嗤笑一声,答道:“我就是看他不顺眼的久了,哪里还有为什么一说?哎,你也不用那么紧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若是不总让我全身难受,我也懒得去和他计较。当然,师兄您若是也瞧我不顺眼,自然可以去同你们陛下说。这天界能来青霄学宫顶替颜阙上剑修课的人,不独您一个,所以,千万不要委屈自己,总勉为其难的来同我见面。”
琅琊:“……”
琅琊有些发怔的看着我,说道:“重明,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
我活动了一下手腕,淡淡道:“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你我并没有多么相熟,来日亦不必相熟。所以,我究竟是什么样子,与你也无甚干系。”
我冲着琅琊摆摆手,说:“这一广场的人,我都按着你的话,料理完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先生您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在下先撤了?”
琅琊没有拦我,他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而后点头道:“你走吧。”
我抬眼看了眼天色,刚刚那么一圈打下来,半天的时间都过去了,我内里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瞧起来的从容,终究是第一次正式运用心生对敌,虽然最后效果呈现出来的并不差,但是中间的过程却是运行的磕磕绊绊,现在的我,实在是急需回去关起门来,好生打坐调息。
我知道榆阳的心思,他自知绝无胜利的可能,于是便半遮半掩的用了一半的杀手锏,使出来了一套堪称完美的水属性术法如果终究只能做满场倒地不起的其中之一的话,那么,他一定要在倒下之前,让琅琊看到他,看到他的天资。
可以。我成全他。
虽然,是以另一种方式,但是,殊途同归,结果都是一样的。
既然榆阳喜欢出头,那我就送他出头。
只是,这一回的出头,并不是因为他优异的天资,而是我对他起了杀心。
我诚然同琅琊并不相互了解,但是哪怕是为了颜阙,琅琊也一定会留意榆阳。
谁让我表现得好像和榆阳结的梁子已经大到恨不得杀了他了呢?
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让我过的太委屈不是?
我想,就当是为了颜阙,我帮天界做一件好事。
一个人的办事能力,与他的心境如何,完全不是一码事。而如果有朝一日,真的让榆阳这样的人成功的爬了上去……天界只怕要愈加的乌烟瘴气了。
我一个周天的气息运转完毕,低头便“哇”的呕出来一大口血。
想要驾驭心生,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世上越是强大的东西就越是锋利,我今天只是运用心生操纵术法反噬原主,就已经感觉好像有一柄钢刀在五脏六腑里边搅,来日若是还想要控人控物……我用力的咬了一下舌尖,阻止自己继续再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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