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略既定,彼此就不是外人,杨温等当晚就宿在山寨之中。
第二日,黑虎寨中,除彭虎外,还有马六,何七等其他几个小头目具数到齐。
“局势就是这样,大伙今日出兵,明晚夜袭。”聚义厅内,彭虎讲过缘由就下达出征命令,然后就点兵选将。
“来,大伙歃血为盟!一起杀敌!”杨温提议。
“干!喝了这碗酒,咱们就追随杨大人下山,打出个太平世界!为父母妻儿博一个荣华富贵!”彭虎跟着郑重宣誓。
“下山,下山!”参与出战的山民齐声大喝。
嘭嘭嘭!摔碎酒坛,彭虎选出八百壮士,分发长矛,刀盾和弓箭,武装后也着实算的上一支精锐。
“还请杨大人下令。”彭虎当面客气道。
“不必,还是你来。”杨温推辞道:“寨主号称飞虎子,又熟悉山道,临阵指挥由你来才妥当。至于联络台城守军,内外夹击,这才是我所长。”
见杨温如此说,彭虎和其麾下头目才满意,于是很快集结完队伍,朝山外进发。
当日晌午,日照当空,热浪滚滚,山间野兽惊逃,躲避大军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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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温口授一封书信,交给张忠信,然后用香火秘法传入台城太平军大帅府。
是日下午,台城太平军城主府内大帅堂。
谋士王炳接到秘术传信后,匆忙来报,其人乃是旧朝小吏出身,平时举止干练沉稳,但此刻却少有的激动起来。
闯进大堂里,高声道:“大帅,紧急军情。”
前朝体制多称为某某将军,但是太平军将领多出自草莽,用‘大帅’来彰显名声,故而此称呼就很常见了。
“咳咳,进来讲话。”
王炳迈步而入,就见得桌案前的义军大帅张仓水,正在研究军情。太平军镇海节度使,越郡大帅张仓水,年约四十,衣着华贵,此刻却是一副心力憔悴模样。
“董昌那厮回信来说,永宁城精兵三千,可朝发夕至,唯缺名分……哼,他这是在炫耀,想取代我在越郡的大帅尊位。十日前就说发兵来救,现在还不见踪迹,可恶。”
王炳听罢,点燃香火密信,平静说道:“大帅请看,现有黑虎寨举兵来援,你何必生气。当今乱世,兵强马壮者为尊。今晚内外合击,破敌必矣。只要日后平地各城,修养声息,节制诸军,成事决计不难。”
大帅张仓水手抚桌案,哈哈一笑,继而咳嗽几声,振奋精神道:“讲的好,此乃老成之言。你通传军情之余,又多次欲言又止,可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王炳面上浮现悲伤,他与张大帅的关系,非比寻常,彼此知根知底,现在却欲言又止。回想往昔,只觉得有点时运不济的萧瑟之感。
年轻时,张仓水与他同为金朝统制下的汉儿奴隶,吃尽苦头,直到太平道兴起,以吴州百姓为祭品,崩塌大金一角天命,他们才有机会趁乱而起,割据一方。
可惜的是,无论是他,还是张仓水都后继无人,张仓水唯一的成年长子又意外战死,逼得大帅不得不广收义子,稳定军心。
世上最悲伤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大帅,您将慧儿嫁给杨四那小子,置公子张铭武于何地?将来只怕会酿成夺帅之乱啊。咱们好不容易创下的基业,可不能被败坏。”王炳霍然抬头,咬牙讲出担忧之情。
张仓水听罢,闭上眼,沉思良久,才冷然道:“我自有决断。”
眼前却浮现出十几年的往事,那是堂哥的新婚之妇……代为照顾数日,之后他多了个儿子,名义上是侄子。这种丑事却泄露不得,但是现在儿子战死,自己只能另外布局,以女儿为诱饵,为不能相认的儿子扫清阻碍。
窗外热风扑来,他不由强压烦躁,咳嗽几声后,方才发号施令:“铭武向来善战,让他领兵断麻癞子后路,多立军功。夜袭领兵之将,让燕老三去,此战,某要荡平金贼!”
“诺!”王炳领命,开始起草命令,辅佐筹谋作战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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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残照,天尚未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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