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倒悬的步伐平缓而坚韧,不慌不忙的,像极了一个饭后正在闲庭信步的老者尽管这个老者手里拖着一口剑,目光也多少显得有些过于锐利,不给人任何躲躲藏藏的机会。
明侦冷冷地看着解倒悬,怨气在他的身边翻卷着,只需要他的一个命令,随时便都可以化为狂澜一涌而出,将解倒悬彻底吞没在其中。
但是明侦却迟迟没有动手,他隐隐有种极其不快的感觉这种感觉不只是来自于解倒悬的压迫感,还有来自于那个被自己所吞噬的意识的强烈的反抗。
而且,还有一种让人更加不快的感觉正从外界靠拢,那种感觉让构成他的要素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甚至比他面对解倒悬时的压迫感还要强烈。
这是同时来自于三个层面的影响,哪怕是他也终于感到了万分的棘手。
他微微地握了握拳,终于还是动手了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在外界的压迫感压迫在自己身上之前动手,这样自己才有充足的力量去应对这一切。
明侦握紧了的拳头向着解倒悬便挥舞了出去。
来自精神世界的拳不像是物质世界的拳头那么讲道理,那么路径分明,他才挥舞出的拳头,便已经砸落在了解倒悬的身上然而这一拳却好似是砸落在了空气之中一样的,轻飘飘的,全然没有任何的受力点。
明侦的神情微微变了变。
“这里不是你的意识深处,你在这里做不了主。”解倒悬的声音蓦地在明侦的耳畔响起,那个在明侦前方,被那一拳击中的解倒悬消失了,一个新的解倒悬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明侦的身后,天正划出了一道轻柔的弧线,从明侦的身后递入了明侦的体内,贯穿了明侦的胸膛而出只是那剑上没有能够沾染上鲜血。
明侦皱了皱眉,他想要躲闪,但是他没有能够如愿,他神色极其凝重地看着那九根支撑起了血色天空的白色尾柱,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笑这个女人牺牲了自己化为这天柱,暂时隔绝了彼岸浮花的力量继续渗入这个意识之中,使得自己对这个意识暂时失去了控制权,但是那又如何?
彼岸浮花的力量之强横,根本就不是这个女人能够阻挡的,而自己也不是会轻易就烟消云散的孱弱的魂魄自己是因彼岸浮花而生,聚集了无数亡魂怨念的聚合体,只要那些亡魂的怨念不消,自己就能永存。
“我是世间众生之怨。”明侦握住了从自己胸口透出的那口剑,怨气从他的指间释放而出,如同是为天正镀上一层涂层一样的,慢慢地收拢包裹在了天正之上,使得天正那原本明亮如电的剑身骤然被染得一片漆黑,他的眼眸中那妖异的血色也变得越来越耀眼,“众生不灭,我即长存。”
“我渡众生,你亦得渡。”解倒悬很平和地回答着,有余怨气极其相似的黑色气息从他的体内涌出,同样顺着天正蔓延而出,在剑身之上与那强烈的怨气碰撞在了一起,就像是两股相互冲击的潮流一样,只要是谁退了半步,谁便再也无法阻挡住对方,甚至连河道都会被逆流所吞噬。
明侦微微一怔,他旋即发出了一阵狂笑来:“解倒悬,你要渡众生,可曾问过众生是否愿意被渡!你可曾问过,那些枉死的怨魂,可曾愿意被渡!”
明侦狂笑着,身周的怨气翻滚得愈发厉害,一缕缕怨气凝聚出了一个个虚无缥缈的人的模样,从怨气之中凸显了出来,哪怕那怨气凝聚而成的小人不过指头大小,但是却每一个都惟妙惟肖,仿若真人。
刹那之间,明侦的身周便已经聚集起了数也数不清的由怨气凝聚而成的小人,他们每一个都在发出痛苦的哀嚎和对世间的强烈诅咒这个世间从未给予他们任何的善意,他们每一个都在这世间受尽了苦楚才在痛苦之中死去,他们对这个世间充满了怨恨。
“你知道为什么彼岸浮花只有乱世才能爆发吗那是因为只有乱世,才会有这么多枉死的怨魂,只有乱世,这些怨魂的怨恨才会强烈到彼岸浮花的力量也控制不住。”明侦的神情变得万分狰狞,他的声音隐隐有些颤抖,“他们所谓的每一次镇压彼岸浮花,其实不过是让那强烈的怨气得以爆发,从而宣泄出来,使得彼岸浮花的力量能够继续控制住那强烈的怨气,直到下一个乱世的到来。”
“解倒悬,你知道我已经在这悲哀的轮回之中浮沉了多少岁月了吗?我也不知道多少的岁月了,从我诞生的那一天起,我便从所有的怨魂那里继承了他们的遗愿……”
“那是你的欲望吗?”解倒悬打断了明侦的话,他的神色很专注,在天正之上,两股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气息之间的交锋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阴气在解倒悬的控制之下竟然失去了往日的阴冷,反而显得平和而安宁,纯净而澄澈,就像极了一条大江,却是一条水流可以见到大江之底,安静流淌的大江而怨气则是与之全然不同的表象,那就是决了堤,正泛滥汹涌的大江,江水发出了愤怒的咆哮,誓要将一切都彻底吞没。
明侦微微一怔。天籁ianlai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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