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俊楠建议,“要么让hr去拉每天的打卡记录,看他几点走的,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
周俊楠说完之后,大家都短暂地沉默了一下,不约而同觉得这样有点冲动。
周旭辉虽然和底下人关系不好,但他为人两面,对上面领导和其他部门很有一套,整天笑盈盈,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和行政部还有商务部那边的关系都不错。
杜蘅低头想了想。
做建筑设计这行,非常讲究履历和作品。
手上中标的作品多,自然以后不论是要跳槽、还是要升职加薪,都方便很多。
他从前刚毕业,跟在周旭辉后面熬三年,是积累资历,但现在,他费了那么多心思做出来的第一个作品,不太想给别人做嫁衣。
不过还没待杜蘅开口,就正好看到周旭辉朝他们走过来,朱静和周俊楠赶紧散开,假装无事,各回各的座位。
周旭辉一脸笑意停在他们的工作台旁边,“今天都来挺早的哈。”
三个人心里都不由得吐槽,这话说的,被别人听到好像他们平常都来得很晚一样。
接着,周旭辉朝杜蘅说,“设计图我早上来看过了,做得不错,小杜有进步。”
杜蘅笑笑。
周旭辉接着说,“不过还有些细节没处理好,这个我今天会帮你改改,这样明天去汇报,中标的把握度也高一些。”
“是。”杜蘅应下来,看着周旭辉差不多摆完架子了,才说道,“组长,我明天有事,想申请调休。”
周旭辉要走的脚步倏地停下来,“明天汇报,你不去吗?”
周旭辉边说话,边若有所思而不显地看着杜蘅。
其实杜蘅不去,他挺开心的,这样整个项目顺理成章就是他的了,要是中标,功劳也都是他的。
周旭辉本来是想把杜蘅培养成自己的人,但是杜蘅冒得太快了,他花了五年时间,头发都熬秃了才当上组长,杜蘅才三年就是主创设计师了,而且赵东池当着他的面夸了好几次杜蘅。
杜蘅的那些灵感创意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茬茬地往外冒,再这样下去,他不压着一点,杜蘅要是再有两个项目中标,迟早要取代他的位置。
不,不是迟早,要不是他压着,杜蘅早就和他平起平坐了。
他可不想看到杜蘅出头,杜蘅这样一个没背景没关系的人,在他手下卖苦力帮忙出方案,对他才是最好。
面对满腹心思的周旭辉,杜蘅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有周组长在,汇报应该没问题。”
“呵呵。”周旭辉笑两声,“那行,小杜你这一个月确实辛苦了,明天好好休息调整一下,后面再接再厉。”
“谢谢组长。”
周旭辉一走,对面的朱静马上从电脑后面探过脑袋,“杜蘅,你要调休?那岂不是都便宜他了?”
杜蘅安慰性的一笑,“放心,没事。”
朱静本来还想再问几句,可一看杜蘅的笑脸,脸莫名一红,立刻闪开目光,心虚地说道,“杜蘅你有梨涡哎,平常怎么都没发现。”
杜蘅的梨涡就长在嘴边,很深,但不笑一点都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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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申请了调休,杜蘅当天连班都不加了,到点就下班回家。
回家后自己做了晚饭,把家里收拾了一下,就钻进了书房。
晏榕嫌他这套房子小,他自己倒是挺满意,房子虽小,五脏俱全,就是书房稍微小了点,虽然他规划了足够大的柜子和书桌,还是放不下他日渐增加的模型和稿纸。
山顶别墅的项目在设计上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他准备把之前感兴趣、加入收藏的项目拿出来,挑几个做成模型,或者自己跟着样子画建筑图。
做模型的过程很慢很费精力,但可以亲自感受建筑从无到有的过程,从中慢慢体会设计在各个阶段的形态,从中发现问题以及更多的可能性。
他没有晏榕那样的条件和天赋,但他以后想要有自己工作室,就必须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秋锦葵晚上给他发消息,说要找他来吃火锅,被他推掉了,说等周旭辉这件事完了再约。
自昨天凌晨之后,晏榕那边就一直没消息。
一直到7月20号凌晨,杜蘅准备睡觉,也没有收到奇怪的电话。
第二天早上杜蘅依旧早起,不过在早饭后稍微睡了个回笼觉。
他很久没有休假,周末也在忙项目,偶然多睡一两个小时,幸福感就特别强烈。
睡醒以后,杜蘅设了个闹钟,提醒自己下四点周旭辉那边要去汇报,然后就继续埋头到研究和设计里,其他杂事通通望到了脑后。
不过没过多久,吃中饭的点都没到,手机就响起来了。
杜蘅一眼扫过去,是晏榕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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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榕上午酒店开了一个北岸美术馆展览选品的会,开完就去见了心理医生。
然而和心理医生一个多小时聊下来,得出的结论是除了他惯常就有的一些心理缺陷以外,其他方面很健康。
至于他为什么连续几天都会不由自主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心理医生给出的意见是——这可能是来自潜意识里的行动力,并解释说有时候潜意识的力量远比人们以为的要强大许多。
晏榕觉得这话说的等于没说。
然后心理医生建议他,如果他两天出现的反常行动都和某个固定的人有关系,那么不如去找整个人聊聊,或许帮助更大。
画面外的晏榕对这个建议非常满意,他正愁没时机去找杜蘅,如果他自己多那么点行动力就好办多了。
可惜他自己让“他本人”有那么点失望。
艾伦送走心理医生之后,回头问他,“中午要约杜先生一起吃饭吗?”
结果他却看到自己垮着脸说,“别和我提他。”
艾伦顿了一下,立刻闭嘴,乖乖退到一边。
画面外的晏榕气得直摇头,怒其不争哀其不幸,正准备穿回去自力更生,又听他自己说道,“把烟给我。”
艾伦马上把烟拿过来。
“我打火机呢?”
艾伦往他这边看了一眼,“我去拿个过来。”
“等等,我想起我打火机去哪了。”
接着,画面外的晏榕就看到自己拿起了手机,飞快拨出去一个号码,然后用傲慢的语气说道,“我打火机落你那里了,你给我送过来。”
晏榕深深觉得这个语气不可,非常不可,昨天杜蘅都问你要不要分手了,你还颐指气使要人送打火机?
晏榕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心情,马上把从前那个sb有余的自己赶走,他不能让这个死亡开局更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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