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靖七闻言这才回过神来,定睛一看,这兵器行比之前她和小天逛的兵器铺子要大上很多,整个装潢也大气恢弘很多。
“多谢念儿美意,我现在的剑已经陪伴我多年,用起来最称手,就先不必换了。”薛靖七并不想让司徒念破费,但是自己目前的银两确实也买不起。而且试剑大会转瞬在即,临时换剑,反倒不习惯了。
可是司徒念看薛靖七的剑真的很普通,他可是要参加试剑大会的,若是在兵器上失了优势,可就不值了,所以才寻思着帮他物色把好剑。但薛靖七已经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了,就笑着点点头。
司徒念一边走着一边给薛靖七介绍大街两边的建筑,有酒楼、茶楼、戏阁、赌坊、古董店、当铺、车马行、书肆、珠宝阁、钱庄等等,薛靖七也一边认真地参观着,一边和司徒念谈笑。
途经一个卖面具的小摊,司徒念眼珠一转,调皮起来,拿起一个看起来很凶狠的青面獠牙的兽面罩在脸上,忽然转过身来想要吓唬薛靖七。
谁知一转身,刚刚明明还站在那里的薛靖七却忽然失了踪影。
司徒念心里一惊,拿下面具,转身到处寻找薛靖七,也没有找到。
忽然,她身后突然凑过来一张大白脸,司徒念余光一瞥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转身一瞧,对上那诡异阴森面无表情的白脸,瞬间吓得魂飞魄散,一声尖叫,把周围的路人都吓了一跳,纷纷转头看向还在兀自尖叫的司徒念。
薛靖七急忙拿下脸上的面具,一把捂住司徒念的嘴,一边给受惊凑过来查看的行人赔笑,说没事没事,是在开玩笑。
司徒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忽然有人捂住她的嘴,第一反应是一口咬住那只手的虎口,薛靖七猝不及防被咬,连隐忍的时间都没有,于是也一声吃痛大叫。
听到薛靖七的声音,司徒念瞬间回了魂儿,急忙松口,定睛一看,薛靖七本已受伤的右手,此刻虎口的位置又印上了深深的齿痕,虎牙咬的位置甚至还有一丝渗血。
司徒念瞬间慌了神,下一瞬,鼻子一酸,快要哭出来。
她都做了些什么事儿啊!
薛靖七缩回手,看到司徒念泫然欲泣的神情,急忙安慰:“没事的没事的,一点儿也不疼,念儿你别哭啊,这可是在大街上。”
司徒念红着眼睛点点头,连声道歉,然后默默走在前面。
薛靖七一瞧,宠溺地笑笑,跟在了后面。
“念儿别愧疚,这说明你自卫能力很强,这样我反而放心。”
司徒念听到薛靖七到现在还在哄她,鼻子更酸了,心里却暖暖的。还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温暖这么好,虽然老爹也很宠她,但是老爹终究是不明白女儿家心思,总是好心办坏事,让她哭笑不得,接受无力。
在这热闹的街市走着,薛靖七却忽然听到了一个违和的声音,一个不属于繁华的声音。扭头一看,琅琅的读书声正从前方那边的一个书塾传来,不由得心下新奇,一般书塾不都是位于安静偏僻的地方吗,怎会在闹市中有一处?想着便走了过去。
现在这个时辰似乎是午休放课,很多书生打扮的少年从书塾的屋门涌了出来,清一色的白衣,让薛靖七感觉赏心悦目、清雅别致。
“真是有趣,竟有书塾建在这闹市之中。”薛靖七笑道。
司徒念也凑过来,解释道:“因为那些孩子大多住在这大街后面的巷子里,来这里念书比较方便嘛,为人父母的也比较放心让他们自己来书塾。如果在郊外,万一有个豺狼虎豹或者山贼恶匪的,也不安全呀。”
“说的也是。”薛靖七认真地点点头,但目光仍然不离书塾的人群,她总觉得好像这里会有什么人出现似的。
“薛大哥,前面就是天一酒楼,我们去吃午饭吧,这顿可是说好了我请的。”司徒念笑意盈盈地拽住薛靖七的衣袖,后者则点点头,跟着司徒念去往酒楼。
“姐!今天中午有什么好吃的呀!”一个较为壮实的少年,一身书生打扮,正是这书塾里的学子,正对着台阶上一个白色的背影笑吟吟喊道。
台阶上的那个白衣的姑娘,此时怀中正抱着一小摞书册,和教书先生说着话。
“你这丫头每日抽时间来帮我这么多忙,却分文不要,只想要书看,真是个好学的好孩子啊。”教书先生笑吟吟说道。
那白衣的姑娘笑着道谢,然后转身走下台阶,向那个少年走去。
只见那姑娘长发一部分用发带绾起,一部分自然地散落在脑后。一身粗布白衣,却穿出了气质出尘的感觉。身子清瘦,眉眼干净明亮温暖,正是阿卓。
“你这傻小子只关心吃吃吃,什么时候能分点注意力到读书上啊。”阿卓嘴上虽是嗔怪,但却伸手摸了摸那少年的脑袋,温暖的笑容,能融化这世间的山川冰雪。
“虽然不想让你再这样胖下去,但知道你不吃肉会死人,所以我还是给你做了糖醋里脊。”阿卓将书册放在一旁,从饭篮中拿出碗筷和饭菜来,无可奈何却又带着宠溺地说道。
“嘿嘿,我就知道老姐最爱我了。”少年一边狼吞虎咽地扒着饭,一边笑嘻嘻说道。
“慢点吃,要噎着了……”阿卓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永远长不大的弟弟。
入夜后,司徒念的房间里。
司徒念正单手撑着下巴,盯着面前的烛焰,发着呆。
从昨天下午初遇薛靖七后,到现在,才两天的时间,竟然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薛靖七帅的一面、温柔的一面、细心的一面、武功超绝的一面、坚强勇敢的一面、有勇有谋的一面、温暖的一面,一幕幕在眼前回放。
如果薛大哥将来被人误会,与整个武林为敌,她也会不离不弃地守在他身边的。
想着想着,司徒念自顾自傻笑起来。
在旁边给司徒念收拾床铺的丫头明月,看到自家大小姐在痴痴地发着呆,还一直在傻笑,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姐,你这是什么表情啊,一脸思春的表情……”明月来到司徒念面前,讪讪说道。
司徒念竟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听到明月说话。
正欲再说些什么的明月,此刻突然发现滚烫的蜡油已经滴了司徒念一手,而司徒念却全然不知,于是惊呼,“小姐你的手!”
司徒念猛地回过神来,这才看到自己的手竟然已经被蜡油滴满,惊呼一声,跳起身来,一面甩着手掌一面大喊道:“烫烫烫烫烫烫!”
明月急忙拿来处理烫伤的药,一面吐了吐舌头,俏皮问道:“小姐你是不是在想薛少侠啊,想得这么入神。”
司徒念面色一红,不承认道:“才没有。”
明月看到司徒念的神情已然确认了答案,但是却小心翼翼地泼了一盆冷水,“小姐……我今天给老爷送茶的时候,无意中听到老爷跟杨掌门说,要去唐家给你说亲事。”
“你说什么?!”司徒念大吃一惊,猝不及防被雷劈的感觉。
“就是你之前心心念念的唐川柏公子。”明月补充道。
“我爹怎么总喜欢乱点鸳鸯谱啊!谁心心念念他了!”司徒念拍案站起,却又伤了刚被烫伤的右手,痛得挤眉弄眼。
她明天一定要找爹说清楚,这终身大事可不能开玩笑啊!
薛靖七的屋子。
“小七!你女扮男装真的闯出祸了!你看看那司徒念,现在已经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巴不得以身相许。万一她知道真相,恐怕受不了这个刺激啊!”楚中天唉声叹气地对薛靖七抱怨道,另一方面他很生气,他对薛靖七正常的关心,在其他人眼里都变成了他断袖。
“……呃。”薛靖七抱着手臂靠在墙上,她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只能怪,你不够英俊风流潇洒倜傥,吸引不到她,她反而把注意力放到了我身上。”
“耻辱啊耻辱啊,我一个纯正的爷们儿对姑娘们的吸引力竟然还比不过你!”
薛靖七笑而不语。
“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女的?”楚中天眯起眼睛,一边说着,一边大摇大摆地一步步靠近薛靖七。
“……”薛靖七一挑眉,不知道楚中天为什么这么说,无言以对地倚在墙上,“你说呢?”
“是不是,试试就知道了。”楚中天暧昧地笑着。
薛靖七疑惑地看着楚中天,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名堂,看着他神情古怪地一步步向她走来,心里也打起了鼓。
楚中天忽然身子前倾,向前伸出双臂,抵住墙壁,将薛靖七圈在自己的臂弯里,两人的面庞只相距十公分,彼此的呼吸都能明显地感受到。
薛靖七倒是吃了一惊,算是受到了惊吓,一时之间也愣住了,就静静地注视着面前放大很多倍的楚中天。
楚中天轻笑一声,霸道邪魅狷狂地对薛靖七问道:“紧不紧张,心不心动?”
“……”薛靖七一愣之后,终于知道了楚中天所谓的试探是什么。然而,除了那一瞬间的惊吓,她真的不紧张也不心动。
可能和楚中天太熟了吧……
薛靖七注视着楚中天的眸子,情不自禁笑了一下。
楚中天一愣,问道:“你笑什么?”
猝不及防地,薛靖七眼带笑意,忽然身子前倾,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只剩不到五公分,鼻尖和双唇,更是近在咫尺。
薛靖七深情地注视着楚中天,霸道邪魅狷狂地轻声说道:“紧不紧张,心不心动?”
薛靖七的气息完全扑在了楚中天的脸上,楚中天第一反应只觉得痒痒的,然后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容颜,心脏漏了一拍,几乎是一瞬间,心头的鲜血上涌,涨红了整张俊脸,呼吸也开始不正常起来。
此刻的楚中天完全可以趁其不备吻上心心念念的薛靖七,然而此刻的他,大脑已经完全麻木了,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心如鼓擂地看着面前的薛靖七,不知所措。
薛靖七看到楚中天的反应,忍俊不禁,打了个哈欠,拍了拍他的肩膀,伸手推开了他,向床边走去。
“别闹了,该睡了,乖。”
愣了好久,楚中天回过神来,却忽觉鼻子一热,急忙伸手捂住了口鼻,夺门而出。
留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薛靖七,对楚中天的背影眨眨眼睛,而后会心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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