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慕清颜面前,就像是竖了一扇厚重的铁门,不仅紧紧闭着,还插满了长长的尖刃,让人无法靠近,连双手都无处可落,去试着推开它的机会都没有。
她是个外人,所以她可以接受任何攻击,哪怕被伤的体无完肤,哪怕丢了性命!
慕清颜笑问,“那么,韩大人打算如何将我杀退?”
韩侂胄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就用这把刀。”
“那是什么?”
韩侂胄回手将那册子甩到桌上,“你自己看。”
慕清颜走到桌前,拿起册子。
这是本刚装订好的册子,崭新的纸张,散发着浓郁的墨香。
翻看第一页,便见醒目的“五刀会”字样,接着看下去,竟然都是关于五刀会的资料,名录、来往、涉案情况等一应俱全,其中便有关于慕容寅晟的内容,极其详尽,甚至涉及到了他的出身,并且清楚指出了另一个名字慕景彦!
慕景彦……慕景彦……这个在慕清颜心中一遍遍想过,也曾借用过,但这一年以来再未叫出过的名字,清清楚楚地写在这本册子中,与五刀会犯案归为一起。
这原本是一个多么干净,多么清白自信的名字啊!
而在这个名字之后,紧接着是关于慕成安的记录。他如何掌握到五刀会,遇到慕容寅晟,又如何屡屡放过他,维护他,如何成了五刀会用来要挟慕容寅晟的人,最终遇害的真相,全都捋的清清楚楚。
包庇罪犯,徇私通融,对于一个即将要被调任两浙西路提刑司的捕快来说,这样做无疑是染了品性的污迹,定当被缉拿论处!
是的,她的叔父一生正直清明,却在对慕容寅晟的事上逾越了。所期望的戴罪立功最终并没有在慕容寅晟身上突显,而他自己也不想将前后两个名字混为一谈,不愿将前后两种不同的短暂人生连接,哪怕他最终杀了敖兴,供出五刀会,让他人看来也不过是源自内讧起乱而已,只是因他的死而了之,否则他临终所为与他那些年在五刀会造下的杀孽相比,根本无法勾销。
而如今,一切并没有随着他们的先后离去而结束。握在韩侂胄手中的这份东西就是一块能够随时引燃的烫手火石。
“那个死在南屏山的慕容寅晟是真正的慕景彦,慕成安的亲侄子,你的亲兄长。”韩侂胄在桌旁的椅子坐下,仰面瞧着整个身子似乎僵硬的慕清颜,“让你看到的只是誊录的一份,那些问讯五刀会匪徒的口供以及从五刀会搜查出的文书证据,还有从其他各处掌握到的相关案情原本全部都在本官手中。自去年清剿五刀会起,本官用了近一年的时间搜集这些,就是为了等待有朝一日,交予你过目,也好让你对自己的家人看个明白。是不是应该感谢本官的这份辛苦啊?”
“是,太谢谢韩大人了!”慕清颜咬着舌音,一字字道。
五刀会灭了便是灭了,她没想到,韩侂胄还会花费那么大的力气去收集这些与她有关的东西,如此在意她!若朝廷对每一件事都如此细致对待,大宋何愁不太平?
“韩大人如此为民女费心,若有闲暇倒不如多为大宋着想。”慕清颜将手中的册子按在桌上,“五刀会一案已经过去,涉案之人都已化为一捧黄土,极刑也不过如此,韩大人还有何计较?”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