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归想,世子大人深知这等事实在上不得台面,便将心底那一腔欲望死死压下。
“好,”徐晏青点点头道,“我答应你,定会如实禀报大理寺。”
“世子!”不远处的吴宪急了,他惊惧交加地喊了一声便要冲过来,却被徐晏青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不过,人不敢动了,可嘴不能闲着。
吴宪深谙“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他屁滚尿流声泪俱下地喊道,“世子莫要听信刁民谗言!我冤枉啊!是那王临!王临收了我的钱却不愿跟我回去!我才出此下策!望世子明察啊!”
“我没有!我没有收他的钱!”不远处的王临正要爬上马车,闻言直接转过身反驳道。他一张脸因愤怒与寒冷憋的通红,还欲在说些什么,却被沈轻压低声音的一句话打断了。
她低声道,“闭嘴进去,现在有世子在,自然不会冤枉你。先跟我离开这,要不然,等一会你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王临愕然地看着她,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母子二人不是已经得救了吗?
不过,披在身上的斗篷余温仍在,王临并未多想便选择了顺从,他不在与吴宪做口舌之争,而是转头钻进马车,徒留一抹消散的背影。
其实沈轻预料的不错,堂堂尚书大人的亲儿子,出街必然不会只带这么几个随从,远处肯定还有暗桩跟着。
恐怕当她出手阻止吴宪时,就已经有腿快的回去禀报吴平之了。
假如尚书大人亲临此地,定会要求带王临母子以同涉案人士的身份共同去到大理寺听候审理。到时候,就算是徐晏青也完全没理由阻止,何况她一小小女子?
等大理寺的牢门一关,世子大人一没有身份去管,二没有理由去看,谁又能奈何得了他吴宪?
所以,王临母子离开的越快越好。
沈轻将人安顿好,回头望向雪地里一袭黑衣的徐晏青,正巧徐晏青也望着她。
两人相距不过百步,相见不过两次,却在凛冬瑟瑟风雪中互相品到了一点名为“心照不宣”的东西。
沈轻心里思量的,也正是徐晏青心里明白的。
你懂我,我懂你,便无需多言。
沈轻远远朝世子福了个礼便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驾离而去。
徐晏青则心甘情愿留下来,准备应付等下到来的尚书大人。
他没有等太久,吴平之就率领一众家奴到了,身后还跟着队巡视长安的禁军。
“爹!!”
“宪儿!!”
雪地里触目惊心的血迹犹在,吴平之吓得腿脚一软,差点儿在亲生儿子面前五体投地。好在十几年官场不是白干的,他瞧见黒杀神似的徐晏青,硬是在一堆肥肉里找出根名为“面子不能丢”的硬骨头堪堪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他接住飞扑过来的吴宪,来回确认了三遍,儿子既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有受什么重伤,就连平时容易招人嫉恨的嘴皮子都没破一个小口,吴平之终于放心了。
只要这小子没事,那一切都好说。
吴尚书安抚了一下吴宪,向前几步朝徐晏青拱手道,“下官吴平之,拜见世子。不知犬子今日犯了什么错惹怒了世子,要杀我家仆二人惩戒,还望世子告知,下官回去定然狠狠责罚。”
徐晏青背着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这么说来,这人还真是吴大人的儿子了?”
吴平之点点头,祭出了副悲怆凄凉的表情道,“是,不怕世子笑话,下官家宅凋零,多年来内院只出了这么一个顽劣不堪的。虽为妾生,可到底只有这么一个为我吴家传宗接代的。所以他自幼便备受我家太夫人喜爱,这才养成了骄纵的性子。若是哪里冲撞了世子,还望世子不要与他多多计较,下官日后......”
“行了吴大人,”徐晏青抬手打断了他的话,面无表情道,“那是你的家事,我不便过问。可这吴公子当街以你的名义殴打平民百姓,若不是我恰巧路过此地,恐怕会血溅当场,闹出人命。若是那样的话,长安城内,天子脚下,吴大人你的‘官威‘可真是在民间出了名了。”
徐晏青虽不涉朝堂,但他很清楚。就算把吴宪扭送到了大理寺,凭借吴平之“满朝上下皆爪牙”也不会受到分毫降罪,还可能会弄巧成拙,让吴家对于王临与沈轻的怒火更盛,平白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倒不如此时此刻用言语敲打警告,让吴平之意识到儿子在长安城内惹的麻烦有多大,将来会酿成怎样的祸端。
若是某日传到皇上或是那位的耳朵里,他们一家便会吃不了兜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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