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青萝院出现了邪祟,青萝院里伺候的丫鬟仆妇,都不敢一人睡觉,就挤在了一间屋里。
入秋之后,天气一日冷过一日。
数十人挤在一起睡也好,还可以互相取暖。
若是在夏日,即便是院里出了邪祟,也不可能挤在一起睡的。
今日是月兰在谢云锦屋里值守,竹兰自己一个人待在屋里,久久没有睡下。
反复几次之后,抱着自己的棉被悄悄进了谢云锦的屋里,来和月兰一块睡。
谢云锦躺在里间的软榻上,听着珠帘外头,月兰和竹林的打闹声,面上笑了笑,紧跟着也就睡着了。
不知怎么地,原先已经有好几日不曾做梦,一躺在榻上,竟做起梦来。
在梦中,谢云锦看见了月兰在帮她铺床,竹兰则是在帮她换着被褥。
谢云锦坐在屋里,听见屋后的竹林之中,传来一阵又一阵凄厉的哭声。
谢云锦寻着哭声就找了出去,发现了那哭声,正是从屋后的那片竹林之中传出来的。
紧接着,她就看见了一个青面獠牙,披散着头发的女子,在竹林之中不断飘荡,似是在寻着什么。
谢云锦盯着她看了半晌,她却好像没有发现谢云锦一样。
待她转过脸来的时候,只看见她的脸已经烂了大半,上头还有数不清的蛆虫,在皮肉之间钻着。
谢云锦被吓得大叫了一声,紧接着,她就醒了过来。
醒来的时候,谢云锦发现自己又出了一头一脸的汗。
许娘子说她的命是火命,身体中又一团无法散去的火焰,无论是在寒冬腊月,还是冰天雪地,她总是动不动就出了一头一脸的汗。
听见了里间中谢云锦大叫一声,在外间已经睡下的月兰和竹兰,马上就被惊醒了。
“姑娘怎么了?方才怎么叫了起来?可是又犯了梦魇?”
月兰坐在谢云锦的榻旁,一面探着谢云锦的头,看看姑娘有没有发热,一面又让竹兰去把灶上还在温着的热水提了过来,用毛巾浸了热水,扭干擦着谢云锦脸上额上的汗。
“姑娘,要不要明日去请了许娘子过来给你看看?你如今的脸色,实在不太好,若是又病了,只怕夫人和老夫人,又要拿着我们两个丫头怪了。”
竹兰看着谢云锦一张小脸被吓得惨白惨白地,想必刚才在梦里,姑娘一定被吓得不轻。
难不成姑娘又梦见杀人了?
竹林心里这样想着,觉得还是问问清楚得好,听听姑娘方才梦里梦见了什么。
“姑娘可是又梦见杀人了?又梦见上战场了?”
谢云锦摇了摇头。
她哪里敢同竹林月兰说,方才在她的梦里,她梦见了被困在屋后那片竹林之中的邪祟。
竹兰月兰两个又是胆子小的,若是听了这个,还不吓得半死。
只怕不用等到明天一早,她们马上就要去了前院和寿安堂,禀了娘亲和祖母。
这件事还是她一个人知道就行。
“我没什么事的,只是方才在梦里,我梦见了杀鸡,那鸡一直在跳,我不敢动。大兄病了,说想要吃一只鸡补补,就让我去杀鸡了。”
谢云锦想了半晌,还是决定编出个理由,先把月兰和竹林糊弄过去再说。
竹兰听着谢云锦这么说,只觉得奇怪。
“姑娘,大公子要吃鸡,为何不找了厨子里杀鸡,偏偏找了姑娘?这是为何?”
“这个……”
谢云锦没想到,竹兰竟然是个如此钻牛角尖的人,她该怎么解释才好?
就在这个时候,月兰突然大叫一声,吓到了身旁的二人。
“姑娘,我想通了,会不会是咱们府里的厨子,告假出去了,那个时候府里左右姑娘一人,大公子有意作弄姑娘。”
好个月兰!
好个没脑子的!
这样离奇的理由,她也编得出来。
不过她还是要感谢她,若是没有她来这么几句,很难搪塞过去多疑多思的竹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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