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麓阳城百姓热情仗义,那夜一群女子哭哭啼啼在街上奔跑的场面实为壮观,这可不是牵动了一众麓阳少年儿郎的心。于是据着那群女子回忆,麓阳民众纷纷全城的布告栏上张贴了莫宿尘的画像,不过这样貌却是八竿子打不着,全然没有半分她的娇俏灵动。

按理说陆烟在选定莫宿尘时,那群花枝招展妩媚动人的女子确然是仔仔细细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番,看清了容貌的。

如今这布告栏上说人不人,说妖不妖,还有点刻薄相的女子,又是哪般怪物?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或许是嫉妒使然,画师在画作画像时,那群女子们说着说着就情绪激动,把对陆烟留夜的满腹苦水借机统统倾倒了出来,你一言我一语就把这莫宿尘描述成了这般模样。弄得画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着以陆烟的出尘之姿,怎得也不会选这般妖物做了房中客吧,但看向女子们群情激愤信誓旦旦的模样,也便如是画了出来。

城外的莫宿尘和叶青萧则全然不知这回事儿,还沉浸在多结了几日客栈房钱的劫后悲痛中,那可是天字一号房啊……本想着好好享受一番的,如今全都化为泡影了。

在松柏林里将就了一夜后,莫宿尘是全身酸痛。

晨起时因着夜凉如水,浑身都觉得冰凉,这般逃命的体验让莫宿尘醒悟了一个人生真理——人在江湖走,哪能不带被子?

打了个喷嚏后,莫宿尘瞧着身旁还沉沉睡着的小叶。也不知是昨夜没睡好还是怎的,叶青萧一脸倦容,睡得雷打不动,任是她在他身边转了一圈儿甚至跺了跺脚也没什么反应。

于是她心生一计,蹲下拔了根绒毛草就往叶青萧的鼻孔探去,可手方才伸到一半,晨光清冷,洒在他纤长的睫毛上,墨发轻散,少年如雪的面容尚带倦色三分,原本修长的身影在拂晓寒光中看来却格外单薄。莫宿尘忽地心疼了起来,叶青萧原是比她还要小两月生辰的,自打她二人闯荡江湖以来,好像处处都是小叶在照顾她。

第一眼时,她便知晓他是个未经尘世的清朗之人。

他放过她,清冷的背影远去在空阔旷野中。

再遇见时,他衔着草叶,不羁地靠坐在一方石上,笑容轻浅,几许少年意气,倜傥又风流。

不知此间少年,为何待她如是好?

方才想到这儿,叶青萧的气息就扑了过来,他从她的肩颈处探头过来,不经意间呵出的气细密地洒在她脖子上,“小姑娘,想什么呢?”

莫宿尘哪里还顾得上他说了什么,她猛地起身,脸色霎时间如火烧红云,以燎原之势蔓延至耳根,整个人脸红耳热地背过身去,平日里伶俐咋呼的性子忽地就不管用了。

叶青萧似是刚睡醒,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待想明白时,不禁脸上也泛起一阵灼红。

待他走向莫宿尘时,两个人面对面脸红耳赤的样子实为有趣,二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怎得就笑了起来,笑声愈发爽朗,似是将刚才的窘迫一扫而过。

还是莫宿尘先开了口:“我们接着往哪儿去?麓阳是待不下去了,那群女子定把我的样貌刻在骨子里了。只可惜了我那新买的云纹罗衫,还放在客栈床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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