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齐封奕进门,纪王便已迎了出来。
纪王年纪不大,稍有体虚,虽也称得上俊美,脸色却苍白,显出几分与他身份不堪匹配的病气来,即便如此,周身却有着不同寻常的风华,倒也让人不敢小觑。
“明琛,怎么来了?快去请柳大夫来候着。”
齐封奕咳了声,他重伤未愈,脸色比纪王还难看上几分,但即便如此,身形依旧颀长笔直,与纪王一比,倒显得更精神几分,“不必劳烦柳大夫,我说几句话便走。”
“也好,这边走。”纪王与他幼年相识,也知道几分齐封奕的秉性,将他引至密室之中,这才低道,“这里隐秘,四下里都有我的人守着,明琛你但说无妨。”
齐封奕收回视线,也不迟疑,“楚王怕是要反。”
饶是纪王城府颇深,到底还是年轻,震惊之下霍然站起,不可置信的望着齐封奕,“你在说什么!”
齐封奕目中沉凝,却没有再重复。
纪王定定望着齐封奕,微吸了口气,将所有震惊强压下去,慢慢的道,“可有证据?”
楚王虽跋扈,却也不是那般冲动之人,绝不可能说谋逆便谋逆,退一万步说,若楚王真有了谋逆的心思,他这些年在楚王身边安排的人也不少,怎么可能半点消息也无?这等大事,又怎么瞒的滴水不漏?
齐封奕神色冷静,一字一句,“没有。”
纪王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不由也呆了呆,虽也知道齐封奕不是无的放矢之人,可这件事未免太过离奇,他深吸了口气,“明琛,我虽信你,可此事绝非小事,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差池,便是我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楚王身后有贵妃,有郑家满门支持,若我们轻举妄动,说不得反会授人以柄!”
齐封奕望他一眼,黑眸沉沉,“万事都有时机二字,若是错过,恐怕殿下后悔终身。”
灯火落在纪王面上,显出几分诡谲与森冷,纪王不到三十,却也不是那等养尊处优诸事不烦的,自小养在宫中,也历过几番生死,自然知道齐封奕的意思,一时倒有几分踌躇,半晌才道,“你也知道,我虽有所筹谋,为此甚至险些伤了你的性命,可如今不过刚刚起步,即便出手,也过于仓促了,稍有不慎,怕是我们自己也难以脱身。”
齐封奕淡声道,“殿下深思熟虑,可也得知晓,当断则断。”
此话说的并不如何客气,成功的让纪王变了脸色,有丝不悦,“明琛你……”
齐封奕俊眸冰冷,拱手道,“既然殿下无意,就此别过。”
说罢,他转身便走,身形挺直,竟是半点犹豫也无。
纪王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一时如烈火烹油一般,他私心里着实觉得齐封奕说的不亚于天方夜谭,可以他对齐封奕的了解,也知道齐封奕绝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最重要的是,今日若真的让齐封奕这般走出纪王府,来日若想齐封奕再帮他,怕是绝无可能了!
若无齐封奕助他,他所有筹谋怕也终将是镜花水月,再无达成之日!
心念辗转,他心中一冷,又被不知哪里的夜风惊起一身寒颤,终于清醒过来,顾不得自己虚弱的病体,连奔两步拦住齐封奕,“明琛,等等。”
齐封奕顿住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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