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两日,刘氏找他说了江憬拜师的事,又说庄老先生素来喜欢字帖,想要把原张氏嫁妆里的那副论座帖送给对方,江辕虽觉得有些不妥,但一来抵不过刘氏的纠缠,二来也觉得,这贴放在女儿手中,不过是个锦上添花的物件,哪有给儿子挣前程来的重要,说到底,儿子才是姓江的,因此他反复思虑了几天,还是点头应了。
刘氏当下喜不自胜,立刻就要去找纪玖拿东西,谁知小丫头来报,说是大姑娘一早就出门了,刘氏就想着等纪玖回来再去拿,结果这一等,就等到了金乌西斜,连江辕都回来了,纪玖还没回来,好容易纪玖回来了,结果身后还跟了个江慎。
要女儿拿出亡妻的嫁妆去给继室的儿子做拜师礼,还当做原配亲生儿子的面,纵然是脸皮厚如江辕,此刻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咳嗽了下:“燕丫头,那个…论座帖可是在你哪里?”
江辕到底有些不好意思,所以选了这样隐晦的说辞,毕竟他都专门提到论座帖了,正常来说,纪玖除了回答他的问题外,还会问一下,他为何会突然说到这个帖,是否有什么事情。
纪玖知道江辕的心思,当然不会让他如愿:“是在女儿那里,父亲不是说让女儿把母亲的东西带一半走吗,女儿就吩咐丫鬟她们收起来了,眼下,应该是在女儿的库房里。”
却只字不问江辕为何要提起论座帖。
江辕噎住了,正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刘氏已经忍不住了,“那你回头把东西找到并送过来,家里有用。”
未来世子妃又如何,等她儿子拜到庄老先生门下,以她儿子的资质,飞黄腾达指日可期,只怕入阁拜相也不在话下,她就不信了,到时广平侯府会因为一个世子妃,来和她为难。
纪玖笑容就淡了,她看着刘氏:“哦?太太这话,我有些听不明白,论座帖可不比一般的东西,太太说家里有用,不知,是什么用处呢?可否说出来,让我参详参详。”
这话江辕也不知该怎么接,他虽偏疼江憬多些,但到底江慎才是嫡长子,虽因才华平庸不得看重,但长幼有别,越过长子为次子挣前程,说到哪里都不好听,长子不再面前还好说,当着长子的面要开口,这话就有些涩口了。
刘氏正在得意处,哪里想得到那么多,之前这段时间夹着尾巴做人,心中早就不痛快了,如今有了这样的机会,不由就张狂起来。
“要你拿来你就拿来,哪里有那么多话!怎么,以为攀了高枝了,就连母亲的话都能不听了?”
纪玖脸色当场就冷下来了,“太太这话,我却听不明白了,那东西本就是我生母的,我母亲嫁妆单子上写的明白,且父亲也开口让我带走,如今太太说要就要,难道我连问一句都不成?知道的说是家里有事需要,不知道的,只怕还以为是太太找了借口,要私吞原配的嫁妆呢!”
“你!”刘氏勃然大怒,猛地站起就要怒骂纪玖,耳中却传来啪的一声,却是江辕重重一掌拍在案几上的声音。
“够了!”江辕脸色一跨,呵斥道:“燕丫头,怎么和太太说话呢,还不快给太太陪个不是。”
纪玖斜了刘氏一眼,见对方气的脸都紫了,心中舒服之极,她缓缓起身,向刘氏虚虚一礼,才说:“刚才是我失言,若有什么不对之处,还请太太见谅。”
说罢,不待刘氏反应,已经重新坐了回去,敷衍之色,可见一斑。
刘氏气的胸口发闷,缓了半天才扭头看江辕,“老爷,你…你看燕丫头…”
江辕心中也有气,正要呵斥纪玖,就见对方正把玩着手腕上一只绿的几欲滴下来的翡翠手镯,心中一凛,到嘴的责怪就吞了回去。
女儿本就是娇客,改日就要嫁去别人家的,且这个女儿的未来夫婿贵不可言,为了以后前程着想,此时可万不能伤了父女感情。
想到这里,他清了清嗓子:“燕丫头,太太说话是急了点,不过也是为了你兄弟的前途,她素来性子直,你不要和她生气。”
纪玖心里翻了个白眼,性子直就可以直接抢别人东西?这是教养,无关性格好吗?
但这时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纪玖面上便装出诧异好奇之色,“为了我弟弟的前途?这事…和慎儿有关?”
江辕哽了一下,刘氏已冷冷说到:“到底是一母同胞,骨肉连心,只大姑娘,你别忘了,你除了慎哥儿这个兄弟外,还有个兄弟呢。”
纪玖眼光就落到江憬身上,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我说呢,也是,若是慎哥儿,只怕太太也不会这样积极了。”
屋里的气氛一下又尴尬起来。
江辕见不是事,咳嗽了一声,说到:“是这么回事,太太为憬哥儿找了个名师,因那夫子喜爱书画,所以就想,把那论座帖给夫子送去。”
说到这里,他看到纪玖似笑非笑的脸色,也有些窘迫,“也不白拿你的,到时换了等价的东西,照旧抵到你嫁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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