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棠风醒来的时候,身边换了个地方,清女和上官月涂还有书生都消失不见了。他面前是一处院子,檐牙高啄,深色的瓦片一层层铺着,底下挂着赤红的灯笼,滴溜溜的转,淡黄色的穗子在空中飘散开来。
绿色的木槿枝叶从墙院里探出来,枝叶繁荣茂盛,衬得淡粉色的花蕊愈发娇艳。
穆棠风扶着梁柱站起来,正在好奇这里是哪,身后传来魏凤临的声音。
“这是上官月涂的记忆。”
魏凤临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身衣服,穿了一身银白色的月华长袍,袖口处绣的有梨花枝暗纹,长身玉立,目光悠远地看向远处。
“如今这里,是苏州知府的府邸。”
有梳着云髻头戴碧玉簪身穿广袖长裙的丫鬟路过,穆棠风犹豫了一瞬,在原地没动,两名丫鬟果然对他们视而不见,直接穿过他们的身体走了过去。
“也不知道小姐怎么那么待见她……不过就是从乡下来的粗使丫鬟……”
“还说她的才情能和少爷相比,可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两名丫鬟端着托盘抱怨着走了,身形逐渐消失在了走廊深处。
魏凤临,“跟我来。”
穆棠风跟在他的身后,在千折百还的廊沿里走了不知道多久,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院儿里。
院子里草木碎石丛生,地上的青石裂出了几道长痕,角落里有名少女正坐在水缸旁边洗衣服。
少女乌发黑眸,生的面黄肌瘦,给人感觉有些瘦小,但是那双点漆一般的眼眸里坚定充满了色彩,看上去神采奕奕。
“这是……上官月涂?”
魏凤临轻轻点点头,“她是当年苏州知府大小姐的粗使丫头。”
穆棠风听过这位大小姐,正是后来与上官月涂成婚名扬九州贺允熙的姐姐。
传闻此女相貌面若西子,拧眉凝神间引人失神,因为身体不好常常卧床,有盛京病美人之称。
上官月涂此时约莫十三四岁,她旁边堆着小山一样高的衣服,看上去都是下人的换洗外袍。
此时是凛冬,水都结了一层冰,她的手在冷水浸泡里起了冻伤,把本就粗糙的双手变得更加难看。
她低头一件件地认真搓洗,有路过的丫鬟嘲讽她,她充耳不闻,只是用心做着自己手里的事。
等到她把衣服洗完了,天色也黑了,她把衣服搭在了晾衣绳上,洗净了手回了房间里。
穆棠风看到她进了西边的房间里,窗边映出一小抹光亮来,烛光折射出来上官月涂的侧脸。她手上拿着的是书,看书一看便是到了天明,快大亮时才灭了烛灯。
外面的树枝从枯枝落叶变成了碧绿,随风飘落在地上,铺了一层枝叶在青石地板。
穆棠风知晓这是记忆里的时间转逝,上官月涂日日挑灯夜读,从未有一天懈怠。
他自叹不如,“如此心性,实在是难得。”
难怪女帝那么苛刻多疑的人,后面却愿意力排众议扶持她上位。
他们的视角随着上官月涂而转换,这日里上官月涂一大早换上了一身新衣服,头上也梳了髻,插了支浅蓝色的玉簪,底下的珠翠随着行走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眼中比平日亮了些,尚且稚嫩的脸上藏不住情绪,神情也带着些许雀跃,像是对接下来要见到的人十分期待。
穆棠风和魏凤临跟在上官月涂的身后,他们到了一处正殿附近的院子里,里面种满了金牡丹叶绿茶梅,都是名贵的品种,许多下人守在外面。
贺家大小姐贺净绡每逢秋冬都会大病一场,今年更是严重,到了深春之时才醒过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见上官月涂。
外面守着的除了下人,还有贺净绡的弟弟贺允熙。
穆棠风看了一眼贺允熙,男子一身锦蓝色的云纹长袍,墨发由玉冠冠起,面容雪圜俊逸,神情淡漠,让人看一眼就移不开视线来。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天下无二。
贺允熙见到上官月涂,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温声道,“来看阿姐的?”
穆棠风眼尖的发现上官月涂的耳朵红了些许,他开口道,“原来这两人早就有渊源。”
魏凤临轻笑一声,“有才情有相貌,喜欢贺允熙的可太多了。”
上官月涂莫名有些紧张,垂下眼睫轻轻“嗯”了一声,退到了一旁。
两人没有再说话,贺允熙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到了里面有人声喊他的名字,他才转身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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