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的两位庶妹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纪,是以今日也同谢明意过去,在世家夫人跟前露露面。
不过,老夫人派婆子到正院传话却不是为此。
谢明意倚着马车,冷笑了一声,心中对素未谋面的原身夫君镇北侯多了几分厌恶。却道为何镇北侯对原身一直淡淡的,原是因为他早就有了心尖上的女子!
前不久在瑞王谋反一乱中失了夫君的临安王世子妃江氏,正是祁朝晖恩师已故江太尉的嫡女。听闻,祁朝晖早前便对此女有意,但无奈到了他定亲之时,老侯爷身陷囹圄。恰时临安王替世子向江太尉提亲,江宛宛就嫁给了临安王世子。
后来,峰回路转,老侯爷获得清白,祁朝晖也在军中一路猛进。待到祁朝晖二十有三,镇北侯府再三权衡,才选了素有清名的谢太傅结为亲家。
想到这里,谢明意恶狠狠地又塞了一块糕点,平定了瑞王谋反也就罢了,祁朝晖偏偏将丧夫的临安王世子妃江氏护送回了京城。
一时间,关于两人的风言风语骤起,都言镇北侯对江氏念念不忘,江氏丧夫,二人可续前缘。至于正经的镇北侯夫人谢明意,不常在世家之中走动,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忽略了。
原身身子本就不好,又遗传了她生母的性子,敏感小性。一次,原身去进香,可巧遇到江氏和其嫂子兵部郎中夫人,那郎中夫人和江氏一唱一和,故意将此事揭开,气的原身掉了泪。
当日她就执拗地写了一封信询问夫君祁朝晖,冷漠的狗男人回了她四个字,安分守己。
原身伤心至极,夜里着了凉,便病倒了。
江氏亲嫂兵部郎中夫人出身宣武将军府,是宣武将军的侄女,今日寿宴指不定江氏也会跟着出席。江氏新丧的夫君临安王世子是被叛军杀死的,在京中不少人同情她。
许是上次进香的事传到了李氏的耳中,她便派人提前警告,让谢明意注重侯府颜面。谢明意是否委屈,则是无人过问,无人关心。
原身何其无辜,镇北侯与江氏旧情重燃又将原身置于何地?!
谢明意眼中泛了冷光,若是今日遇到了江氏,若是她敢上前挑衅,镇北侯府的颜面又算得了什么,她自然是不在乎的。
“夫人,宣武将军府到了。”细云推开马车的门,朝着她道。
谢明意拍了拍手上的糕点碎屑,从马车上下来。这厢一下车进了府门,宣武将军夫人秦氏就热情地迎了上来,言语亲切地拉着她往寿堂走去。
“老夫人寿比南山。”到了寿堂,她不咸不淡地朝着过寿的老夫人出言恭贺。论品阶,她还要比老夫人高上一头,举止有礼便可,不必刻意谦恭。
女子衣着华美,明眸皓齿,一举一动也端正大气,令人挑不出错来。寿堂中不少世家夫人眼前一亮,待听到此女子竟是柔弱的镇北侯夫人时,心中一惊,变化也太大了。
往日她们也是见过镇北侯夫人的,只是她喜爱素雅的装扮,一弯细眉也总是蹙着,虽也貌美但在一干人中并不显眼。今日其换了盛装浓妆,倒是光彩照人,明艳无双。
不过,这装扮变化的缘由,众人暗中思量,眼神意味深长。京中临安王世子妃江氏同镇北侯的旧事她们也听过一耳朵,世子妃江氏又由镇北侯护送回京,镇北侯夫人也是可怜。
当然有人同情,也有人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镇北侯夫人出身太傅府,太傅夫人众所周知是个商人之女,出身低贱也就罢了,偏偏她仅生了一女还受尽谢太傅的维护。到了如今,谢太傅竟一妾未纳,听闻谢太傅的母亲极为不满,可面对谢太傅的固执也没有办法。
京中的世家夫人对此既羡又妒,不少人暗中指责太傅夫人善妒、狐媚,甚至将不喜延续到了谢明意的身上。
谢明意对旁人或怜惜或不怀好意的视线视若无睹,她尽职尽责地将两位庶妹安排好就不再言语了,手中拿着一杯清茶,慢悠悠的饮着。
她毫不在意,一片坦然,渐渐地,堂中众人的视线也都收了回来,两两三三地说起笑来。
“这次宣武将军立了大功,老夫人寿宴也办的体面。”
“那是,说起来还是瑞王可恨,不感圣恩,还要造反,河安那里死了不少人呢。”
“可怜了临安王世子英年早逝,世子妃娴静貌美,无奈回了娘家。”
“回了京城才有依靠呢,女子守节一年,再找个夫家也是轻而易举。”一个紫衣的夫人眼带恶意地瞥了谢明意一眼,她对谢明意及其出身商户的母亲向来看不起。
谢明意不动声色,看都未看她一眼,那夫人脸色一冷,眼角余光瞥见一人,捂住嘴又笑了起来。
“巧了,正说到世子妃,世子妃就来向老夫人贺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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