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意饱满的红唇一点一点勾起她注视着面容俊秀的新皇笑的开怀,“陛下,父亲托我带了您的功课。”
新皇脸上有一瞬间的茫然但见巧笑嫣然的女子从袖中掏出一封折子,他就顺手接了过去昨日太傅进宫并未说到什么功课呀。
他白皙的手指打开折子,定睛一看,上面只写了几个大字“恭请陛下圣安!”
“太傅有心了乡君快起身。”楚曜隐约明白这只是一个借口,但他细心将折子放进自己的袖中未说什么。
“皇儿,镇北侯方才真的进宫了?”裴太后心中不妙,眉尖微蹙语气狐疑地问道。
她下旨于城外诛杀镇北侯而此时镇北侯却出现在宫中,裴太后脸色慢慢地变白。
“母后,自然是镇北侯。他进宫禀告朕京中有一股乱党流窜,请朕下旨处理。朕已经准了母后放心有镇北侯在乱党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全部清剿。”楚曜觉得母后此时的神色很奇怪但他又无法说出奇怪在哪里。
是失望,还是惶恐亦或是被人算计的愤怒
“镇北侯就是那乱臣贼子!”裴仪念顾不得面前的人是新帝,大喊出声,若是镇北侯无恙那有危险的人就会变成他们!
“放肆,镇北侯收复北地四州、抵御东狄,是父皇看重的忠臣良将,岂会是贼子。白家对平阳伯恶举已经是全天下皆知,朕绝对不准你们再抹黑污蔑镇北侯。”楚曜看上去还像个乖巧的娃娃,说出的话却夹杂了厉色。
谢明意看到新皇气的通红的脸,心中一暖,“陛下,白家与臣女和镇北侯有私怨,说出这话来也不足为奇,您不必生气。”
“毕竟白少夫人昨日才砸了臣女的玲珑阁呢。”她看到裴仪念掩不住慌乱的脸笑的含蓄。
且等着,那就看最后的乱党究竟是谁吧。
金轮当头,楚京城一片安静,街道上空无一人。
承恩公府,承恩公负手而立,一群幕僚恭敬地随在他的身后,等着成功诛杀镇北侯的好消息传来。
其中有一位幕僚与众不同,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某还是曾在几年前的瑞王府见过瑞王世子一面,今日能助公爷除掉镇北侯实在是某的福气啊!”
瑞王世子的消息就是他上报给承恩公的,可谓是帮了一个大忙。
过了今日,镇北侯府落败,兵权、朝政大权皆掌握在承恩公府一派的手中,他身为承恩公的幕僚将会是前途无量。
众人纷纷附和,又贺公爷,承恩公笑容满面,他裴家将会成为大楚最有权势的世家,无人可挡!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巨响,有人破门而入,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朝着承恩公府袭去。
他们手中挥舞着刀剑,目标明确地朝着承恩公府的众人而去,刀起刀落收割生命。
承恩公府中的人顿时惊慌不已,大喊着救命,但区区世家的护卫如何抵挡这些武艺精湛只为杀人的黑衣人。
一刻钟后,当悍勇的兵士冲进承恩公府的时候,面对的已是满地的鲜血和残肢,“京畿营总兵与瑞王府反贼勾结已经被拿下,反贼竟敢袭击承恩公府,还不快束手就擒!”
领头的人身着铠甲,完全是京畿营的样式,他一声怒喝惊呆了承恩公府的所有人。他们没听错吧?白总兵勾结反贼,怎么会?
还不等他们琢磨清楚这人话中的意思,黑衣人落荒而逃,几息之后就没了踪影。而此时,黑衣人已经砍死了承恩公府的所有幕僚,承恩公被一刀重伤,奄奄一息,其成年的子女也无一幸免,皆断了呼吸。
兵士们搜遍了承恩公府,最后只有三两个年幼的庶子庶女逃过了一劫。
世家为了区别自己地位的显贵,多住在东城,与承恩公府相隔不远,这么大的动静很快便得知了。听及承恩公府的惨状,俱是脸色发白,惊战不已。
而此时的白总兵府显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一行黑衣人如出一辙地冲进来但他们却是被牢牢护着,无一受伤。宫中的禁军和兵士们到的时候,黑衣人死死地护着白家人,助他们逃脱,见禁军来势汹汹,无奈之下才匆匆逃离。
“总兵府与逆贼勾结证据确凿,关押起来,一个人都不准逃了。”身材高大的镇北侯嗅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薄唇微勾,慢条斯理地开口。
还未从黑衣人的冲击中回过神来的白家众人惊骇地软了身子,白老夫人见了他更是像见了鬼一般,颤抖着手指指他,“血口喷人!”
“关起来。”祁朝晖冷笑,狭长的凤眸瞥到白色的灵堂起了兴味,踱步过去。
白老夫人顿时像发了疯,手中拿着沉香木的拐杖就要砸过去,“贼子逆臣,不准动我孙儿,否则老身就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可惜了,鬼神之说,本侯一个字都不信!”一道冷光闪过,供奉着香烛的案台被一刀劈开,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白老夫人一声尖叫昏了过去。
与东城的喧嚣相比,皇宫之中很平静,谢明意端坐在皇太后赏的绣凳上,顶着裴仪念要吃了她的视线,默默拿着自己的绣帕赏玩。
皇太后手中捻着佛珠念念有词,她自太上皇崩逝之后也是佛珠不离手,这让谢明意有些不能理解,仿佛天下所有女子有了这么一副佛珠,做下任何事情,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都能安心一般。
至于新皇楚曜,他性格良善,听到裴家表姐砸了谢姨的玲珑阁后,小脸就一直皱着,寿康宫中的嬷嬷拿了一盘糕点给他。
他捻了一块,口感糯甜,眼睛亮了一下,对着谢明意道,“平阳伯应该喜欢这个糕点,朕听了他受伤后一直担忧,等到他回京乡君可要让他来进宫见朕。”
谢明意面目柔和地笑笑,“陛下念着嘉安,是嘉安的福气。”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连滚带爬地冲到了殿中,谢明意扭过头去能看到那人不停颤动的牙齿,“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不好了,乱党逃到了承恩公府。”
“承恩公重伤,其他的主子死了大半啊!”
咯噔一下,成串的佛珠从手中滑落,叮当叮当散落一地,裴太后的手攥着最后一颗佛珠,骨节发白。
“你说什么?”裴仪念骤然起身,身子晃了几晃。
“承恩公府的主子除了公爷,夫人和几位公子都,都去了!就连裴太尉也娘娘和少夫人节哀啊!”那人不敢看裴太后的脸色,视线转到一身素衣的白少夫人身上,面皮抖动。
“据闻是,是白总兵同反贼勾结,害了公府满门。”
“不可能!”裴仪念往后瘫倒,口中喃喃念着失了神,过了半刻她突然痛苦流涕,全无仪态地爬起身狰狞着往谢明意那里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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