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连连后退:“你,你——”
“我什么?”赵元邑天真烂漫地问道。他脸上坦坦荡荡,丝毫愧疚也无,好像自己方才做的不过就是无关痛痒的小事一般。
系统难以置信,它当初怎么就瞎了眼了呢?不,不怪它自己,要怪就怪这个小怪物,才六岁的年纪,竟然如此的有心计。不止是它,就连贤妃他们不是也被他戏耍了吗?
系统在这儿炸毛,赵元邑却悠悠闲闲地踱着步子,不时还回过头,欣赏一下系统气恼的小模样。
倒是挺可笑的。
“看什么看?”系统真是越发恼了,这小怪物,真是可恶又可怕!它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赵元邑,瞪了他一眼之后,就立马逃跑似地溜走了。
它需要静一静。
赵元邑无所谓,他知道系统也是有求于他的,如今事情未成,他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既不担心系统会丢下他,也不担心系统会如何惩治他。
只是没过多久,系统又烦躁地从窗户那儿给跳回来了:“你跟我过来!”
“去干什么?”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去救李福的。”系统道。
它跳出去之后,闻到外头那味儿才知道,那李福还等着救呢,都快要死了的人了。
赵元邑凉凉一笑:“我又不是傻子,做不来以德报怨的事儿。他从小就折磨我,我又为何要救他?”
“因为你害得他差点就没了性命,他马上就要死了!他待你是不好,也不算是什么好人,可他总没有直接杀了你吧?”
“那他也得罪我了。”赵元邑偏执道。
系统只觉得荒唐:“得罪你了就得死?”
赵元邑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我也没折磨他,只不过就是要了他的性命罢了。”赵元邑说得风轻云淡。
系统却呆住了,不成,它今儿非得把这人给掰正了:“惩罚别人有很多手段,可谋害了别人的性命,你就彻底从一个受害者变成一个施暴者。你可以选择等你有了实力,再光明正大地对付他,这比你背地里使这些龌龊手段,岂不是要正派许多?做人做事,总要无愧于道义,无愧于心吧?”
“可是,我确实无愧于心啊。”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所以这么做了,“这宫里,本来也没有什么仁善可言,更没有什么正义可言。既然没有正义,我这么做,不就是替天行道么?”
合着他还觉得自己做对了,系统无语:“坏人也是人,更可况他做的事儿并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事。若是无论轻重,都下了死刑,总有一天你也会成为受害者的。”
赵元邑冷漠:“可是贤妃他们不就是这样做的吗?”
“所以,这就是跟贤妃他们同流合污的理由?”
赵元邑微怔。
轻飘飘的一句,却极重地叩在他心尖上。系统之前那些长篇大论,都比不上这一句话来得猛烈。
赵元邑没有话回系统了,因为他隐约意识到系统哪怕前面鬼话连篇,可最后一句话好像没错。可他一时间又不能接受系统要救李福的意图,因此道:“你要救就去救吧,反正我是不会去的。”
赵元邑可以撒手不管,系统却不能不闻不问。
在赵元邑看来,李福死不死没什么,可在系统看来,这问题就大了去了。李福死了,赵元邑就成了刽子手。这是他杀得第一个人,当杀人没有了心理负担,不懂分辨对错是非的话,那他往后还会杀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无数个。这个头,必须给掐灭了。
系统磨了磨爪子,愤愤离开。
半晌后,赵元邑悄悄走到窗前,他踮着脚尖朝外头看了一眼。见系统果真是朝着李福的屋子里去了,不免嗤笑一声。
这蠢猫,倒是还挺心善。
它去救他的,赵元邑倒是一点都没管,直接擦洗一下就躺下睡了。明儿早上,他还得去资善堂读书呢,养足了精神,才能去好好读书!赵元邑爬上了床,盖上自己有些发霉的被子,轻轻闭上眼睛。
他本来想睡个好觉的,只是今儿不知道怎么回事,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脑子里纷乱复杂,一会儿想到躺在床上的李福,一会儿想到被拖下去的那个宫女。
不知过了多久,赵元邑听到窗台那边传来了一声动向。
身上突然一重,赵元邑睁开眼睛,差点没被吓死。那蠢猫就站在它肚子上,睁着眼睛幽幽地盯着他看。
“大半夜的,干嘛吓人?”
“李福没死,不过也丢了半条命。”
“……哦。”
系统就知道他会是这么个反应,它跳到赵元邑的枕头旁边,想要窝着睡下,结果没一股子霉味给熏到了,在床上嗅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到了一个勉强能睡的地方。过了一会儿,它又道:“那小川子跟小林子被打了一顿,赶出宫里去了。”
赵元邑嗤了一声:“真是便宜他们了。”
便宜吗?系统可不觉得,顶着一个太监的身份出宫,可想而知他们往后会过什么样的日子。不过,没死就好。还有,系统眼瞅着他,一股子怨气:“院子里头新来了一个宫女,叫忍冬。是被抬着进来的,如今还在发烧,也不知道死没死。”
赵元邑没开口。
系统又道:“我听说,她可是因为帮了你才被罚的,你就一点儿都不觉得愧疚?”
赵元邑裹了裹被子:“不觉得。”
“哪怕她高烧死了都不觉得?”
“嗯。”
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系统又气笑了。算了,往后的时间还长,它慢慢教,总会让这小怪物变好的。
系统也是要睡觉的,尤其是他今儿还做了那么多的事,更觉得劳累。它窝在床脚,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赵元邑这边却一直没睡着。夜里,他借着出恭,去了后头厢房那儿转了一圈。这趟回去爬上床之后,赵元邑才终于睡得安稳了。
没多久,便也跟系统一般打起了小咕噜。床头跟床位的咕噜声此起彼伏,并不静谧,却显得安详。
翌日一早,天尚且未明,赵元邑便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院子里有些响动,赵元邑将房门打开,便看到在院子里打水的忍冬。
系统跟了过来:“哟,这不是那个被你连累的小宫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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