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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得到的几个线索。”

安娜最后为自己的话语作了总结,略快的心跳也在这段叙述中慢慢平复下来。

她眼角的余光注意着对面旧沙发椅上的两个年轻男人。

其中一个面容冷酷,眼窝深陷,身材十分高大,神情淡漠地垂着眼,不知道是在假寐,还是在想什么,正是昨天去书店买书的那位康恩探长。

而另一个有一头黯淡的金色长发,五官雌雄莫辨,身量高挑,很瘦,穿着打着补丁的深蓝色长裙,正在用那双让她忌惮的桃花眼漫不经心地看着她,同时把一双光.裸的脚悄悄从裙底下伸出去,塞到康恩的腰腹。

康恩嫌弃地蹙了蹙眉,但却没推开他。

这样毫不掩饰的姿态关系,让安娜知道自己昨晚的失败并不是毫无道理——康恩身边有另一个关系匪浅且实力很强的合作玩家,但她却完全没有注意到。

想到这儿,她终于鼓起勇气看向宁准:“我想知道……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

宁准慢条斯理地笑了下,没有立刻回答。

旁边,黎渐川撩起眼皮看了安娜一眼。

她的脸色很苍白,但用妆容遮盖得比较好。

眼底下也有些青黑,显示出昨晚她休息得并不好,眼球边缘的红血丝残留着一点惊悸的意味。她大概三十岁左右,保养得当,衣着得体,带着一股文艺忧郁的气质。

从外表看,她就和伦敦街头那些年轻夫人毫无差别,完美地融入进了这个时代,看不出一丝玩家的影子。

但她有一头比较独特的灰色中长发。

昨天,黎渐川进入书店时就将店内所有人的特征全部记住了。

所以在他发现那本黑皮书的书页中有这样一根头发的时候,他立刻就想到了那个坐在书店角落翻看书籍的灰发女人——她不会是买书的客人,因为书店老板的目光总会不经意地飘向那个方向,带着熟悉和一点热烈。

灰发女人一直在认真专注地看书。

但她在看书时会随手整理一下书架,和一些客人随意乱放的书籍。

这是主人家的表现。

可真正的主人家,不会在发现一本书印着一枚诡异的婴儿血手印后,还大喇喇地将书放在书架上。除非是别有图谋,或者是玩家在设圈套。

黎渐川有了这点猜测,在试探着说出那句“我昨晚杀了一个女人”时,就特意关注了书店老板和灰发女人的表情。

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区别是,书店老板是欣喜审视,而灰发女人是得意杀机。

黎渐川对杀机的敏锐几乎是本能,所以他立刻确定,前者知道些什么,而后者是玩家。

至于礼服店的裁缝学徒……

黎渐川在刚进游戏时,就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整间公寓,这其中就包括他的衣柜。无论是普通便装,还是一些正式场合的西装礼服,针脚都很精密,从剪裁的细节看,明显是一位手工不凡的老裁缝的作品。

并且还有一件是刚做好没多久的新衣服。

他没有理由近期去找一名裁缝学徒订做衣服。

在那名小裁缝开口和他搭讪时,他就猜测,这名小裁缝,或者小裁缝背后的某个人,是玩家。而他试探的那一句话,就是一个圈套。

一个莽撞且香喷喷的新人,谁不想砍上一刀?

在第一晚的时候,Cat就向其他玩家证明了,新人的血有多么好拿。

“其实昨晚的事,并不复杂。”

这时,宁准忽然开口。

他清冷的声音低哑散漫:“我们试探出了书店和礼服店都有玩家,并且留下了诱饵。晚上怨灵女孩出现的时候,我们就知道,有人咬上了钩。康恩留在公寓,而我趁机离开,在街上寻找。”

“除了那些自信到自负的疯子,任何玩家都要亲眼看着猎物死亡,才会相信自己狩猎成功。尤其是在这种老玩家不老的低端局。”

宁准唇角微弯。

“但他们不知道,这样的不自信,恰恰就是他们狩猎失败的原因。”

“能够观察到白教堂街四号二楼窗户的位置,只有三个。幸运之神一直眷顾着我,我在第一个地点就找到了他,然后杀掉了他。”

他说得轻描淡写,语气带着雨丝般的凉意。

“还有这本书……”

宁准的视线落在桌面上放着的黑皮书上。

“第一晚,街上有一辆旧马车驶过,拐进了暴食街隔壁的贪婪街,车里有很轻的风铃声和女人精油的香味。通过那晚那名新人玩家的叫声距离,我判断他就死在贪婪街。所以巡街结束时,我向红酒店的老板打听了一下喜欢挂风铃的马车。”

“贪婪街二十一号,洛克夫妻的玫瑰书店。”

听到这里,安娜忍不住道:“你怎么确定是那辆马车的人杀了那名玩家?我回到自己家的书店,有什么不对吗?”

“但你又回来了。”宁准的眼神冷锐。

“所有经过我身边的人和物我都记得。巡街结束,回到白教堂街,我又看到了那辆旧马车,停在那座荒宅的隔壁院子里。我路过院墙边,马车里传出的精油香味几乎有点呛鼻——马车的主人在遮掩什么?”

“潘多拉的晚餐结束后,没有时间做任何布置。要杀人,极有可能就是亲自动手。”

他神情温柔地微微一笑:“用同是女性的身份让人放松警惕,把人抓上马车,由孔武有力的车夫按着,亲自动手杀掉……这很正常,不是吗?所以我猜,洛克夫妻中的那个妻子,就是Cat。”

“而你家书店有这样一本明显有线索的书,你不太可能没有发现。你拿它做诱饵,却也不太可能就此放弃它。”

“你会拿回它。”

“但你已经亲自动手过一次了。事情做多了,总会引起注意。所以你不敢再以身犯险第二次。”

“当然,如果你蠢到亲自来偷回这本书,做第一个接触毒液的人。那我想,我也不需要这样一个愚蠢的伙伴。”

安娜的脸色越来越白。

她知道宁准还隐瞒了一些很关键的东西,但她已经没有询问的必要了。在她看来自己十分高明的借刀杀人,黄雀在后,原来这样破绽百出。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带给她的不止再是惊惧。

面对这番话,黎渐川却并不惊讶。

他一直都在默契地配合着宁准的计划,且猜出了一部分。虽然他们之间就昨晚的计划没有任何语言上的交流,除了他那张纸条。

“你太急了。”

宁准点评了下安娜的行动。

然后他伸手拿起安娜交待线索时放在桌上的一封请柬,翻看了下:“我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这些话,只是为了向你表达我的诚意,Cat小姐。所以我再问一次,你的两条线索——你丈夫洛克曾是德兰镇的教父,和这封德兰镇赛马活动的请柬,是你的诚意吗?”

那双幽沉的桃花眼抬起来,含着一丝冰冷的笑意注视着她。

就像是死神的凝望。

安娜毫不怀疑,一旦她摇头,就会立刻变成一具冰凉的尸体。

“您可以叫我安娜。事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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