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穗出了金店,小二牵了不尘来,她脚踩马镫上了马,回头一笑,瞧见陈家大小姐双颊绯红似醉了酒般转过脸去,手扶着身旁的丫头上了软轿,谷穗回头策马而行。
不多时,瞧见前面有一处茶楼,更觉得口干舌燥,饥肠辘辘。她下了马,小厮迎了上来,一个衣着青色短衫的十三四岁的少年,长的干干净净,甚是讨人喜欢。谷穗交待用上等的饲料,这孩子说道“客官,您请好,瞧您这马,我们都没瞧见过,一看就金贵。”
谷穗进了去,找了靠窗处,要了散茶,点心。茶楼里宾客满朋,这里本是丝绸之路陆路交通要塞,南来北往的商人络绎不绝,在此歇脚的,打尖的,住店的,还有好些本地百姓在此斗茶,叫嚷着谁比谁的挂杯更久些。从茶楼往外望去,街道上熙熙攘攘,叫卖声不断。
听着旁边听得懂和听不懂的话,谷穗觉得有些熟悉又陌生,自己从读中学开始就辗转在陌生的城市,每一个都像家,每一个又都不像家。听到旁边桌上着褐色长袍的老者说“可惜咯,在这喝了二十年的茶了,眼看着就喝不上咯。”
另一年轻些着灰白色长衫的说道“叔父莫要伤心,说不定接手的人买了去,还做了茶楼,即使转手,也要花些时日。”
“侄儿说的极是,四百两银子可是个大数目。这茶楼也不是一时半会子可以转手。”
“说来都是那西夏贼人赵元昊的缘故,净干些抢财掠人的勾当,当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侄儿言之有理,正因赵元昊那蛮夷狗贼掠我钱财妇孺,好些商队已不走延州了,咱们霸州虽好些,战事一起,哪里还有安宁。”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谷穗想着,霸州城现在无碍,不如我把他盘下来,作为生计倒是好的很。即刻请了掌柜的来,老人家果真要处理掉茶楼,投奔千里之外的女儿去,听说有人愿意承接,自是高兴,问道“公子是否愿意一同把后院也买了?”
谷穗作难地说先看一看吧,跟着到了后院,心中一万个简直了飘过,二十一世纪那个叫别墅的,跟这儿比起来,顶多是个茅草屋。谷穗抑制住心中的窃喜,毫不作色,随即叹了口气“八百两是我全部的身价性命,这里又是边关,万一哪天打来了,一切都化为乌有,即使不被西夏人一把火烧了,也被抢光了,还是算了。”
两人一推二来,谷穗以六百六十两买下所有产业。
谷穗是个懒散人物,一切照旧,上到管家下到婆子小厮莫不欢喜。
此时谷穗正歪坐在榻上,老管家在点丫头们花名册,“李二娘,胡三娘,徐二娘……”
“停,停……”
老管家不知他是何意,见谷穗站了起来,走上前问道“这些丫头们都叫什么娘?”
“……是。”
“这也太……,改名,现在就改。”
管家丫头们面面相觑。
“我指着哪个姑娘,哪个就麻烦站那边儿”,随口说道“飞,雪,连,天,射,白,鹿,笑,没了”说完又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说道“这次可以记住了,还有些仙气。”
谷穗忙着改造茶楼,暂停营业,叮叮当当的敲了大半个月,勉强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书架上放满了书,瓷器,盆景,琴,增加了些点心。专门设置不同用途的雅间,把名字改成了九穗禾,照着颈子上挂的那块玉里的麦穗刻了品牌图案。第一天大酬宾,新老客户济济一堂,生意很快走上正规,比以前更是红火,有了盈利,谷穗便把能分的钱分了。
眼瞅着又个把月过去了,在家待的久了,总是不得畅快,谷穗骑着马到城外兜风去了。城外不远处有一处林子,里面有浅浅的溪流,还有小鹿喝水,谷穗下了马,抑制住兴奋,悄悄的走了过去,刚想抱着小鹿的时候,一支什么东西飞了过来,受惊吓的小鹿跑开了一下子撞倒谷穗,脑袋磕到石头上,晕了过去。
醒来时几双滴溜溜的眼睛看着她,一个约莫四五岁的男娃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摸了谷穗的脸,奶声奶气的说娘亲你醒了。谷穗吓的一下子坐了起来,这个小男娃跑开了,“爹,爹,娘亲醒了。”
娘亲?什么情况?不会又穿越了吧?谷穗看了房间陈设,确实是宋代,下了床,朝门外走去。见了一个矮矮的土墙院落,谷穗似是听到了不尘的嘶嘶声,急急的寻了去,迎面撞到一个人,还没来得及抬头,这个人的手已经摸到头上,低哑声音急切的问“痛吗?”
谷穗往后退了两步,抬头,深深吸了口气,眼前一个真真人间绝色,竟至于一时间搜罗的语言不足以形容他的美貌,恨不得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用上,可惜词穷意难尽,书到用时方恨少。谷穗实在不知道长的这么好看的男人怎么还有英雄之色。揉了揉眼睛,又眨了眨,还在那里。他伸出手,拿下谷穗的双手。看她好好的,一抹笑容从嘴角荡开,谷穗竟瞧的痴了,真可谓令日月羞颜。
许久才听到,刚才那个帮嘟嘟的小家伙伸出手来,喊“娘亲,抱抱。”
谷穗惊愕的看着他,结结巴巴的说“我不是你娘亲。”
抱着小家伙的那个约莫十一二岁着青衣的男孩也是睁大了嘴巴合不拢了,惊愕盯着谷穗。谷穗有点搞不清状况。小男孩挣扎着下去了。谷穗拍了拍脸,自言自语道:我可没定制家庭套餐。又双手拍了拍脑袋:冷静,冷静。睁眼一看,这张逆天的脸还在,谷穗伸出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居然是真的。
“你还好吗?”他声音低沉,像在凌晨两三点钟,躺在暖和的被窝里,听到的主播沙哑略带性感的嗓音。
“这是哪里?”
“我家。”
“你家是哪里?”
“城外,林家庄。”
“我为什么在这里?”
“我打猎误伤了你,你晕了,就被带回来了。”
谷穗理了一下,确实是,看了看这张让人呼吸急促的脸,问道“我的不尘呢?”
“不尘?”
“马儿。”
“马棚里,已经喂饱了。”
谷穗说道“那谢谢了,我走先。”腿却被一个软乎乎的家伙抱住了,“娘亲,你不要我了吗?”
谷穗看他哭的泪人一般,不忍心,蹲下来,擦了擦他的眼泪,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我有胡子,不是娘亲。”
“娘亲,你没有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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