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
这一声,带着哭腔,带着隐忍,有着三岁小儿的懦弱,还有自知身为帝王的故作坚强。
秦岚慌忙回头,见是朱嘉庆光着脚丫跑了出来。
一时间,心都碎成一团。
她自幼便是被秦家逼着学习女红与女戒,妇德、妇纲更是熟记于心。琴棋书画,没有她不会的。
打小时起,便每餐不能吃的全饱,母亲总是用布条紧紧的缠在她的腰上,又请来各地的舞姬,教她练习各种舞蹈,劈叉下腰,痛不可言。
别人在享童年之乐时,她只能苦读诗经,弹琴弹到指肚都被磨破。
可她不能不从,因为父母告诉她,她是要做皇上的女人,享受别人享受不了的时光。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了她及笄,那时候,她见到了懦弱无能的废物五皇子,朱建洲。
朱建洲生的一副好样貌,为皇子中的楚鞘,但好样貌,在夺嫡中是没有半分用处的。她当初没有想到,秦家会在众多皇子之中,选择扶持朱建洲。
于是她嫁给朱建洲,做了五皇妃。
在之后的日子,她的夫君要风得风,要水得水,秦家在暗中操作着,将除了他以外,有威胁的所有皇子都秘密的处决了。
朱建洲登上皇位,是那样的顺应天成。
她也如愿,做了皇后。那时,朱建洲却恍惚好像变了一个人,不再懦弱,不再胸无建树,反倒是激扬文字,指点江山。
他并不贪恋女色,登基后,尽心当政,后宫只有她一位皇后。很快,她怀孕了,十月之后,如愿诞下麟儿。
她以为,她的一生总算苦尽甘来,却不想,在朱嘉庆的百日宴上,朱建洲突然倒地不起,倾尽举国之力,药石无医。
她没了夫君,儿子尚在襁褓,却只得登上帝位。
她以为她一生为秦家所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不想到了眼下,谁只有朱嘉庆一个了,秦家还要除掉!
一时之间,过往点点滴滴全部浮现在心头,一幕幕就像是走马灯,眼前环绕。
她蹲下身子来,抱紧朱嘉庆,轻道:“皇儿怎么不睡了?出来干甚?是想母后了吗?”
朱嘉庆几欲坠落的眼泪珠,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稚嫩的小手摸了摸秦岚的脸,说道:“母后不是说,天亮了,这一切都会好起来吗?可是这夜太长了,儿臣担心母后,儿臣想陪着母后,保护母后。”
再坚强,秦岚也是一个只有二十岁多头的女子,眼下,秦家反叛,她真的只剩下朱嘉庆了。
无论如何,她都不允许秦家伤害她的孩子一星半点!
想到此,秦岚已经是什么都豁出去了,若是眼下再顾虑其他,莫说这舆国江山,就连这条命,那也是保不住了!
她回头唤了掌事嬷嬷,开口道:“林姑姑,你是这宫中老人,想来什么大风大浪都比哀家见得多,哀家眼下比皇儿托付给你,无论如何,你一定要保全皇儿的性命,你抱着他,趁乱从暗门溜出去!”
“若是哀家命好,一切风平浪静,哀家会亲自接你们回来,若是命不好,你就带着皇儿,做对寻常姑侄!”
掌事嬷嬷颤抖着手接过朱嘉庆,双膝跪在地上,磕头道:“使不得!太后娘娘!这使不得!”
“这是哀家的懿旨!”
秦岚抬手,将发髻上的凤钗与脖颈上的金项链扯下,恋恋不舍的塞进朱嘉庆怀中,“走!”
掌事嬷嬷只得抱起朱嘉庆便走,只是他哪里肯?趴在掌事嬷嬷的怀中,哭着喊着,险些背过气去!16bk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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