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了一些后续事宜,在心理咨询室外挂好牌子后,和木姽婳与凉潇冰舞二人这才匆匆往目的地赶去。
午时刚过,阳光微暖,金色的光芒透过树隙洒落,如同给地面铺上碎金。
两人到时,已有不少人在忙活。
千灯暮心扎着利落的马尾,跳跃穿梭在丛丛林间,拿着小彩灯忙得不亦乐乎。偶尔有路过的行人看着这一幕惊讶不已,但下一秒就被一位褐发少年礼貌而疏离的眼光劝退。
还没倒过时差的叶薰衣瞌睡连天,把画架歪歪扭扭地放好后,她一手拿着画笔一手撑着头,白色画布上凌乱地染着繁杂的色彩。
眼看她时不时垂下的头这次就要磕到颜料未干的画布上,冷凌易一边低声哼着新谱的曲子,一边走过叶薰衣身边,顺手揉了下对方的脑袋。
叶薰衣吃痛,眼底瞬间恢复清明,眼睛向上一瞪作势要怒,冷凌易却已双手插兜走远。
露露摆了个摊子,上面七七八八地放着一些矿石。有些矿石四四方方,泛着黄光,有些矿石似乎冻着朵朵樱花,还有些零零散散着,折射着五颜六色的光芒。璃茉帮忙从袋子里选出各式各样的矿石码放整齐,玖月浠怕她无聊,拈了片叶子吹着清脆的哨音。
“诶,看来大家的兴致都蛮高的耶。”姽婳四下环顾了一周,随即皱了下眉道,“好像没给我指定到底该干啥……”
正巧着沏茶归来的封祭闻言淡然笑道:“随意就好。”
林荫道后便是一座莫修斯名下的宅邸,刚从伦敦归来的封祭顺手也就接过来打理着这边的事物。首先聚合的几个人商量了一番,便决定借着这个基地来好好布置在今夜,有什么记忆,会成为永恒。
檀木盘上的茶杯中散发出阵阵清香,勾得冰舞的眸色瞬间亮了几分。姽婳余光瞧了一眼,随即便走上前去,顺势和封祭寒暄几句后,拿了杯茶递到凉潇面前。
“阿嘞……”
冰舞微微一怔。
她想起多年之前在青苔长满的高墙上看见的那双眼眸……
啊。
能一直陪伴到如今,真是幸运呢。
众人饮下茶水后,微微的暖意驱散了不少初春的湿寒。阳光微斜,时光恰好停驻片刻,笑意温婉地记录下这个瞬间。
另一边,七华酒店。
会客厅内,三条海里与三条由佳里起身,送走了东京都电视台的负责人。
由佳里拿起白皮书翻到今夜的演出列表,记下时间后,翻开手机备忘录调整歌呗的日程安排。
“嗯,是的,我们想更改一下时间并且附加一个环节……”由佳里一边讲话一边走到包厢前打开房门,“……演出的效果你肯定不用担心,这对大家都很有利……”
她向房门中看去,歌呗正摁断了电话把手机摔到一边,面色略有愠怒。
由佳里:“怎么了?”
“……没什么。”
歌呗扯了张报纸盖住脸后重新躺回到沙发上,声音闷闷的。她闭上眼,蔓延的思绪里却越来越多地浮现出那个活泼阳光的身影。
不来就不来,我一点都不期待的。
三条海里来到底楼,目光搜寻了好一会儿,才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看见了一之宫光等人。
“……这是?”
看见千弃与一之宫光面对面坐着的时候,他的心情实在微妙。两任老板都齐了,很可以的。
“哥哥他们在比赛啦!”千祈撑着脑袋靠在圆桌上,眼睛亮闪闪的,“据说规则是……唔,根据这里其他人谈话的内容,判断出他们的身份地位和家庭背景之类的!两个哥哥都特别厉害,简直不相上下呢……”
“是吗?”海里唇角一弯,“原来光君有一天也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了呢。”
他就着身高差顺手安抚似的摸了下一之宫光的头,眸带笑意。
小光炸毛:“……我可是你上司,你这样是僭越你知道吗!”
千弃笑看两人的互动,没有多言。
但……
“那么,千祈可以也可以拥有同伴吗?”
其余三人皆是一怔。
三条海里沉默了一瞬,但很快他就想起了什么,于是唇角带笑地揉着小女孩的脸颊笑道:“有的哦,今天你会认识一个叫日奈森亚实的妹妹。”
千弃:……看在你给她介绍玩伴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你居然摸我妹妹的头这件事了。
一之宫光听见那个名字时,眸光微闪。
很快他们就见面了。
二阶堂悠牵着小亚实,其实早已经乘车来到附近,只不过在外面闲逛了会儿买点小裙子小零食什么的。天色很暖很蓝,白色的云软绵绵松泡泡地铺在天空中。
一之宫光站在酒店门口看见两人时,忽然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这才是你会去天网社卧底的理由吧。”一之宫光开口下了定论,转头看向三条海里,接着缓缓叙述着以他的视角所了解到的一切。
“……体内被种下了型毒药的人,如果加上诱引剂的催化,就会立刻死去……死在什么时候呢?猜也猜得到……妹妹死在姐姐怀里,姐姐却无能为力。”
“所以还是恭喜一下你成功了吧。不然镜梦的如意算盘也不会被搅黄,毕竟亚实没真死,如果……”
他没再推测下去。
三条海里回想起过去的事情,眸光淡了些许。
但,最终的结局是好的,不是吗?
他想起半个月前亚实在疗养院里最终完全地恢复和苏醒时,他带着亚梦和几斗还有璃茉等人一起去看了她。每个人都发自内心地笑着,亚梦也是。他想,就算是只能收获那一刻的笑容,就值得了。
其余的,无所谓吧。
少年在铺满蕉叶的石床上醒来,而后缓慢起身。
他目光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奇特景象。姿态各异的藤蔓铺满着暗红色的墙壁,几百只近似萤火虫的灯盏在头顶上散发着幽幽的荧光,有光线从狭窄的门里透出来,但仍然不能盈亮这一方空间。
玖影愕然。
但他感觉到了莫名的安心。是那种把整个头埋进母亲怀抱里,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清,在昏暗的世界和模糊的感官下,嗅到母亲温淡的暖香的那种安心。
是在做梦吗?
因失血过多而产生的晕眩、伤口被毒菌刺激的疼痛、临近死亡的恐惧、身体渐渐冷却的麻木……全都消失了。
他仿佛只是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除了梦醒时的短暂迷惘,身体没有任何的不适。
那他此刻,是在梦中醒来,还是在现实中醒来?
“醒了?”
一抹银白的身影,来到他面前。少年仍身着针织的麻灰色毛衣,外罩着有诡谲符文的白大褂,一双澄澈如星月的眸静静地看向他。
……云浮?!
“这是……我、我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还是尸体都凉透的那种吧?!但是……怎么可能又看见云浮?玖影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死亡并不是终结。又或者,死亡才是一种永生。”
他垂眸,淡淡地说。
那一瞬间,玖影以为自己见到了耶稣的信使,那人倾听并传递着神的低语或生或死,天堂地狱。
但……又或许,那只是因为,他对某些信念的执着,异乎常人。
他只愿意随性做事,与世界隔离。是一个纯粹的理想主义、笃信一些超越常理的事、想以一己之力去对抗平庸反抗规则的存在。
“毕竟死去的人们从来没有再开过口,谁又知道他们是否有着魂灵呢?也许,他们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在另一个空间里存在。”一道声音突然插入,打断了云浮。清骨迈着步子从门口走了进来,面带嫌弃地做出掏耳朵的样子,“来一个人你讲一遍,这段台词我都听得起茧子了。”
“阿姐!”玖影瞧见清骨进来,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笑意盈盈,“你看你看,我说吧,我们可以再见面的!虽然嘛……时间可能是……久了点,嘿嘿。”
清骨瞥他一眼,冷着脸没有说话。
但她很快就破功了玖影飞扑了过来,一边紧紧地、用力地抱住她,一边笑言:“如假包换的你的可爱弟弟!这触感,真实吧!”
是很真实。
他回来了。
少女的眉眼瞬间柔软下来,眸中生光。
几个人出了房间后,玖影又彻彻底底地震惊了一次。他看见,十三棵高大的树木冲上云霄,巨大的藤蔓攀附其上,椭圆形的叶片交错地层叠着,没有如清水散漫、墨蓝晕染的天空,蜿蜒扭曲的红色星芒符文拓印在天际之上,隔绝了这一片空间。
“据说这里是血潭中央擂台赛的下面。”清骨见玖影面露惊讶,随即解释道,“具体的原因没人清楚。但……值得确定的是,我们可能活着。至于为什么这么肯定……”
她扶额,顺手指了个方向。
顺着她的方向看去
如果玖影没看错的话,那是镜梦。扎着麻花辫的少女在篝火前和几个没有皮相的骷髅聊着天,说到兴致浓处还碰杯喝着什么。不远处好像是夏枝,整个人仍然冒着一股那种生人勿近的冰冷和危险的气息,冻得和他对战的那几只骷髅也瑟瑟发抖。然后是……是赤焰?天哪那他旁边站着的那个红衣女子岂不就是沫华?有生之年能看见赤焰笑得跟……他觉得值了。
然而这还不止。
他还见到了坐在一堆玩着游戏的……既不是骷髅也不是九杀的人。
“那是怨念之灵。”清骨插了句。
几个人似乎是在打牌。璎灵是个性子急躁的,瞧着其他几个人绞尽脑汁怎么出牌的模样,她翻着白眼一脸的不耐烦。妖灵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对璎灵的举动十分不屑。息灵拿捏着手中的牌面,眉头紧皱,褐瞳总是时不时地往旁边飘忽一下,两旁的的忌灵和漠灵达成共识给这位一左一右来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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