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皇权有企图心的,无非是藩王宗室。但若是其他宗室子,绝不会通过这种方式来达到目的,自己就有成为嗣子的资格,何必寄望于下一代?”
“唯有鲁王府是个例外。”
“鲁王府的子弟,曾经也有同样的资格,但因为犯下谋逆大罪,永远都不再有这个可能了。”
“但十年筹谋,一朝尽毁,他们会甘心吗?”
“当年的自杀谢罪,也许正是为了把所有罪过揽在鲁王一个人身上,从而保全鲁王府的子弟们。”
“尤其是曾经离嗣子的位子最近的人,真的能甘于平庸,只看着别的宗室子去争夺曾经可能属于他的皇权吗?”
“如此推测,鲁王府的余孽,既有这个不可告人的野心,又因为失去资格而不得不走险招,通过混淆皇室血脉,将实现这个野心的希望,寄托在闵淑妃生育的皇子身上。”
蒙津对蒙庆云这一番分析十分认同。
“既然如此,翻过来倒推。”
“鲁王府倒台之前,曾有十年筹谋,宫中必然安插了不少暗桩。”
“事败之后,鲁王自戕谢罪,其中一条罪名就是豢养私兵。但在三法司厘定罪责刑法之时,那些私兵却提前消散,最后不过抓了几百人充去边关服役,其他人去了哪里?”
“当时鲁王府树倒猢狲散,大家难免以为是这些丘八得了消息,做了逃兵,虽有海捕公文,却一直进展缓慢,至今尚有数百人未曾抓捕归案。”
“如今看来,只怕这些逃兵化整为零、潜伏于市,仍旧为鲁王府余孽作伥。”
蒙津道:“所以怪不得,大理寺查不到在汴河劫杀你们的歹徒的武器来源,因为这些制式武器并非出自现有的任何一支军队,而是当年鲁王府私兵自制。”
果然这样推测下来,一环一环,都扣上了。
蒙庆云道:“那这位幕后黑手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父女俩不约而同地往西边的窗户望出去,那边一带都是朝中权贵高官的宅邸,其中就有前枢密使孙晋亨的府邸。
孙家如今的当家人是孙晋亨之子孙筠,现任户部侍郎。
孙筠独女便是孙曼儿。
孙曼儿的夫君,正是前鲁王府的三公子,姜旸。
鲁王死后,所有子女家眷都被贬为庶民,显赫高门的公子千金,一下子跌落泥淖,比路边的野狗还不如。
姜旸当年也曾是呼声最高的嗣子人选,一朝成为蚁民,无处可去,只能随妻子孙曼儿投靠岳父,寄孙家篱下。
人人都对他既轻视又可怜,谁能想到,这恰恰是冬眠蛰伏之计策。
蒙庆云道:“若是姜旸,当初雅溪码头的事,尚可解释,也许是他怨恨父亲你揭发鲁王府阴谋,又不敢直接杀人,才做了那样一番警告泄愤的举动。但这次汴河劫杀,却是为了什么?”
“当初在雅溪,他尚且没有对父亲和我真正下手,今时今日又何必突然起了杀心?”
蒙津摇头:“未必是针对你我。”
“他既然能毒杀闵淑妃,又能安排汴河劫杀,一则说明手下有可用之人,二则说明消息灵通。”
“官家日前说要在重阳节宣布嗣子人选,自然是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姜旸恐怕是知道了官家最后的人选,所以才下杀手。”
蒙庆云心头一跳:“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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