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晗不罢休,笑嘻嘻挤过来,和秦苍坐在一处,盯着秦苍手上从不摘下的戒链,指指:“秦苍,我早就想问你,你这戒指晚上带着不硌得慌吗?不过也确实好看,链子上面的宝石各个不同。就算北离盛产奇石,我从小也算得上是锦衣玉食、见多识广的,可你这上面许多我也从未见过。”
秦苍从没有以饰品的角度看过自己的戒指。它是利刃,是盾,是收割亡灵的棺柩。确实有人敬重武器,以示人器合一,以示尊重生命。可秦苍觉得武器就是武器,杀戮就是杀戮,装饰成什么样子、幻化成什么形态,实质都不会变。所以她对戒指并不仔细,甚至连带不喜欢自己的左手。今天若不是任晗这么一问,自己怕是一辈子不会细想。
任晗见秦苍默默用手抚上戒链,继续道:“它的做工也是极讲究的:连结处活动自如又很坚固,过渡自然美观。又实用又好看,雕琢入微又简洁大气,和你很搭。这一看就是极其顶尖的匠人才能打造出来的。你从哪锻的?我也想要一个。”
“我也不知道,是别人送我的。”
“别人送的?这戒指价值连城,能够一家富户大手大脚用好几辈子呢!”任晗圆圆的大眼睛突然闪闪发亮:“哦!我知道了。是陆歇给你的定情信物?是不是?”
定情?
此情非彼情。秦苍想,夕诏于自己比亲人更胜,给自己的亲情比从未谋面的家人更多。比起这些,千金不换。谁会愿意毫无好处去照顾一个小孩?一来一去便是6、7年。这期间他看似逍遥自在,但猜也知道有很多苦、很多痛都压在心底。谋划、追踪还得分出心力照看我。我的毒、我的功夫,我今天所依傍的所有活下去的能力都由对方一一传授。戒指、新月刀、天华胄,哪一次他不是调侃着、吵吵嚷嚷就把庞然的压力与危险化为无形,就像神兵天降,将灵丹妙药交于自己手中。他很矛盾,在庞杂繁复中纵情欢愉,却又无有一丝留恋;将一切都挥洒自如,却又有说不清明的执念。
三句离不开花前月下。
“不是他。”
“不是陆歇?”任晗瞬间变了颜色,苦了脸:“秦苍,你该不会另有心悦之人吧?别啊!我是你们两个人的朋友,夹在中间会很难办啊。”
秦苍一下缓过神,用指头敲上任晗前额:“谁有心悦之人了?我师父!”
“吓死我了!”任晗摸摸自己头,拍拍心口,嘻嘻笑出来:“反正,我是有一样信物要交给今后的夫君的,那可是我曾曾曾……祖母传到我这里的。那日情急,就算把翡翠令当了,我也没舍得当它。我去拿来给你看。”
亲苍见女子转身朝自己床铺跑去,欢欣得很,仿佛已然找到了心上人。就笑“梦想”真是个好东西,愿她“有志者,事竟成”。
可下一瞬,屋内就炸开了。
“我的宝贝呢!”
“什么?”
“我曾曾曾……祖母传给我的宝贝,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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