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多指教。”凌平鞠了一躬,低头观察着未来的同事们,由于大家都穿着防护服戴着口罩,所以只能看出大致的体型和发型以及眼睛。
“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解剖医三澄美琴医生和中堂系医生。”
三澄美琴身高一米六左右,头发不长,为了方便工作在脑后短短地扎了一个辫子,眼睛很大,有种绮丽的神采。而中堂系比她高了半个头,头发蓬松,眼神看起来没什么活力的样子。
“这边是临床检验师东海林小姐和坂本先生。”神仓所长又介绍了另外一男一女,二人身高相仿,都散发着一种软乎乎的气质,应该是属于很普通的职业人士。
“最后这位是和你一样的记录助理,前不久才来兼职的久部六郎先生,你们年纪应该差不多吧?”神仓所长指向最后一个戴着眼镜,有些纤瘦的青年,他手里也拿着一个相机,和凌平手里的属于同款。
凌平和这些同事们互相打了招呼,算是正式入职了。
“好了,任务繁重,客套的话就之后再说,因为竹内君是新人的缘故,三澄医生,他就划入你们组,由你指导他适应工作吧。久部君暂时进入中堂医生的小组,过一会牙科法医教授也会过来,中堂医生负责协助,尤其是牙科数据采集部分。”神仓所长做了个总结,给大家分配了任务。
由于目前这个年代DNA技术还不是很发达,而且日本有着特有的牙科数据采集惯例,在推断无法确定身份的尸体的时候往往会采用牙科数据对比的方式。
第一次参与法医解剖工作,凌平还是很忐忑的,虽然原主竹内凌平在医科大学里也上过人体解剖课,但那时候的大体老师多数都是很“正常”的,不像这次,一上来就要面对被烧焦的尸体。
而且里面说不定就有他刚才附身过的那个人,以及被他救过的人。
遗体被统一装在不同的墨绿色尸袋中,鼓鼓囊囊,凌平帮着把两具遗体搬到解剖台上,看着尸袋的拉链被缓慢打开,露出里面的遗体。
两张解剖台上各自躺了一具焦尸,若不是还大致能看出来有些人形,任谁也看不出这两团东西原来是个人,反倒是更像被烧焦了的人形木头,所有能看出来人类特征的部位几乎全被烧没了,有些碎片还在往下掉,凌平就不慎手滑把遗体上的一片焦黑炭化的组织弄掉了下来,捏在手里的感觉……总之十分不妙。
凌平看着解剖台上的遗体,除了鼻端闻到的焦糊混杂着烧灼蛋白质那种难闻的气味,生理上不受控制地有些反胃之外,心理上竟没有什么太大的厌恶或者害怕的反应,更多的反倒是对于生命逝去的感叹。毕竟亲身死都死过两三回了,还会恐惧这个吗?
也许就在几个小时之前,这些人还是活生生的,还在和人欢声笑语地喝酒聊天……死亡经历过好几次,尸体却是第一次见到,凌平有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感觉,喉头上下涌动,却还是没有说话。
“所有遗体的手脚都卷起来了,这是被烧死遗体的特征,由于肌肉的热燃造成硬直,用专业术语来说的话是‘拳斗状’,因为无法测量身高所以只能通过测量四肢的长度来推断。遗体表面出现高温皲裂,这是皮肤凝固收缩与皮下组织分离所造成的……你没事吧?受不了的可以先退出……”三澄美琴对尸体的外观做了个大致的判断,忽然发现凌平的情绪似乎有些波动,担心地问道。
“不,没什么,只是有点感慨罢了。”凌平摇了摇头,坚持着继续工作。
尸体解剖工作正式开始了。
“一号尸体高度烧损,全身四级烧伤……”
“二号尸体由于气管吸入了煤烟,非常混蛋地黑……”中堂医生在解剖时似乎非常喜欢加上一句“混蛋”,可能是类似“踏马”的语气助词。
“血液中的一氧化碳血红蛋白浓度是百分之七十……”
“四号尸体的骨盆前方呈狭小心形,应该是男性……”
“竹内君,你把这些都整理出来写到黑板上吧。”三澄见凌平脸色铁青,让他暂时去记录缓一缓,其实这家伙只是一直没吃饭的饥饿感与见到遗体的不适感互相冲突导致的不对劲,尤其是再配上烧焦了的遗体气味,更是一种折磨。
凌平点了点头,拿上油性笔在黑板上记录着。
解剖工作相当紧张,没有太多时间给他害怕或者恶心或者感慨,凌平只能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工作上,确保万无一失。
……
“好累啊,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吗……”凌平一屁股坐在接待厅的沙发上,虽然已经换过衣服洗过澡,但身上似乎还是沾着尸体特有的恶臭与烧焦的糊味。
“辛苦了,第一天就有这么多的工作,晚上好好吃一顿补偿回来吧。”换好衣服准备回家的三澄美琴走了过来,带着笑容勉励凌平。
摘下口罩散下头发的三澄美琴可以说是绝对的美女,五官除了嘴唇略厚以外都十分标致,但正是这样不普通的嘴唇反而增添了几分别样的魅力。
“是,三澄医生不愧是前辈,完全看不出累来。”
“习惯了而已,不过竹内君今天的表现还真不错呢,既不害怕也不会反胃,完全看不出是第一次接触尸体,你之前有过相关的工作经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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