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暮觉得喉咙发紧,跟着盛艺的情绪,眼前也了雾。
“因为这个我让他辍学了,他的大学读了三年。而他得了再障的消息不知道怎么就传了出去,几乎引起了全校的轰动,接着就是很多人陆续来看他。”她把中间的过程全部省了去,只留下一句:“然后他回了Z市。”
一个曾经很耀眼的人,在得知他即将辞别于人世时,众人更多的是唏嘘。
而盛桉回来后,他从小到大的朋友也得了消息,周偬一看到盛桉就开始吧唧吧唧地掉眼泪,收都收不住。
当时盛桉还拿着画笔,就任他在旁边哭,周偬气急败坏地瞪他:“你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画画?”
盛桉手都没停一下,头也没回:“我还没死呢你就在这哭丧哭了十分钟,帮森和阿允见我就没哭,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周偬噎住,被咽回去的眼泪让自己打了个嗝,最后喊了句盛哥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就是那句盛哥喊得特别像缅怀。
然后盛桉把他轰出去了。
后来再有人看他,他让盛艺留下一句谁也不能再来打扰他,他们就都安静了。
可能一个骄傲惯了的人,就算离开也想安安静静,不让别人看到他的脆弱。
他自己买了个房子住,所以他现在住的地方,并不是他真正的家。
温暮疑惑道:“那为什么他后来没有回去?”
盛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因为他在等你。”
她愣住了。
“我那段时间不放心他就没有回法国,除了我没人知道他真正住在哪,除了我偶尔去看他,他从来不会主动来找我。”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真的是在慢慢等死,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等待岁月流逝。”
盛艺看着远处的鸽子群,仿佛看到了七年前的场景。
那天,盛桉风尘仆仆赶过来,进门时眼里全是光亮,那是从他知道自己得了病之后,第一次剥开云雾,把眼底的光亮盛放出来。
就那么一刻,盛艺觉得他的小桉又回来了。
“姑姑。”他手指攒紧,看着她,缓慢地问:“我有被治好的可能吗?”
盛艺被定住,不可置信地问他:“你说什么?”
“我想治疗,我想活下来。”
她敢确定,他眼底坚定又希冀的光,任谁看了都会动容,盛艺捂着嘴哭了出来。
“治!姑姑给你找全世界最有名的医生,倾家荡产也要把你给治好了!”
盛艺回头,把视线定在温暮错愕的脸:“后来我才知道,他遇到了你。”
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所以小暮,我今天来见你,也是为了要说谢谢你,是你救了他。”
温暮悬在眼眶的水珠瞬间顺流而下,一股股往下坠,像是砸在了她自己的心。
一切都有了解释。
为什么盛桉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会喜欢她,为什么明明才见没多久,他就对她有了那么深的感情,为什么她一回来就遇到了他。
原来他真的,在这里等了她七年。
盛桉那天说:“命运其实很奇妙,我在法国呆了七年,又用了七年的时间才又遇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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