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个月,他将自己的封领看了一下,范围内只有一个村庄。
而村庄既是他们这家小贵族的食邑,有村民数量五百余,算是领民,用后代的说法则叫佃户。
索性,封领大半是平地,还有一座矮山以及有一条溪水含括进来。
要是周边的山和河流,没有被分配给贵族,就是国君的财产。
不是主人就不能去动。
不能动的限制是所有行为。
也就是一旦较真的话,哪怕去山上割草、砍柴,河中挖掘水沟引水入田、捕鱼、泛舟……,都属于犯罪。
若是贵族的封地,除了铜矿之外的资源,其余所有权则都在领主手中。
来到后宅区。
吕武直奔一排木架。
上面摆着几个造型各异的陶器。
分别检查了一番之后,他笑咧了嘴,说道:“善!”
他尤记得刚刚醒来的那几天,身体虚弱到不行,吃的东西单调不提,还都与猪食无异。
说是猪食,不是单纯的难吃,主要是什么食材都被煮得稀烂,甚至会变成粘稠的不知道啥玩意。
没有好的烹饪用具,有再好的食物都煮不出花样。
现在人们煮东西的方法很粗糙,要么是放到陶罐白水直接煮,能奢侈地撒些盐都算是美味;再来则是烧烤,还是不放任何调料的那种,完全地贴近自然;也能是吃脍,就是把鱼、肉切成薄片,直接生吃。只不过一般是生吃海鲜。
吃的食物暂时讲究不起来。
除了食材限制之外,更多的是缺乏香料。
吕武却想决定自己能使用什么样的餐具,包括选择用什么样的工具来煮,不是什么都装在陶罐,煮成一滩糊糊。
对于现代人来讲,现在这个年代等于要什么没什么,任谁穿越过来都能过过发明家的瘾。
要是拥有海量的知识,掌握多种实际动手的技能,成为发明家则是铁钉板板的事情。(前提是不被视为妖怪烧死)
为了能制陶,他可是费了很大的劲,光手把手教还不够,连陶轮都弄了出来。
“小一些的是碗;汤盅可以用来盛汤;瓦锅可以用来炒菜;盘子……,等炒菜先弄出来;水杯当然是用来装水……”吕武没在自言自语,他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看向家老,问道:“可否大肆贩售陶器?”
家老为难地答道:“主,陶为范氏大族营售……”
家老现在并不单纯指管家,还包括家中老臣。
他是臣下臣的一种,为吕家效忠多年。
第一批陶器算不上多么精美,却比市面陶器更加耐看,并且吕武选择的陶土能让陶器更加耐用。
最重要的是款式众多!
范氏?
吕武没有接收“前身”的记忆,一些功能则继承。
比如,能听和说现在的话。
写字则需要学习和练。
他不清楚范氏是哪个,却知道能被称为大贵族,绝对不是现在的自己所能招惹。
范氏是晋国现在的八卿之一。
同时,范氏是“有陶氏”的一支,有两千年制造陶器历史,是把持晋国制造陶器的大家族。
“村中贩售……”吕武希冀地问:“可否?”
家老答道:“可。”
现在是春秋,后世的相当多词汇还没有被创造出来。
人们说话通常会很简约。
比如家仆会称“主”,不是称呼“家主”。
吕武半个月更多的时间是用来了解自己生活在什么地方,怕露马脚暂时没花太多心事了解家庭状况。
从一些奴仆的交谈中,他得知这位“前身”是独苗,父亲几年前战死疆场,其母悲痛追随而去,家中亲人仅剩一孤老,也就是祖母。
“如此……”家老细细想了一番,低叹道:“秋末国战,可过了。”
“国战?”吕武一惊,问道:“要打仗?”
却不知,说国战不一定是要打仗,该缴的税则必须在秋收后上交。
家老对吕武行了一礼,要去找老祖母汇报好消息了。
“说清楚啊!”吕武对着家老的背影喊话,道:“跟谁打仗,我也要去?”
家老跑得没影子。
其他国家的贵族不知道。
晋国发生战争时会发布动员令,贵族即便没有受到征召去战场,给予国君的税却会被临时加大额度。
这个加大额度却不是想加就加,是将来年需要缴的税,先拿出来。
而来年……,可能会被收更久远未来的税。
一次两次这样干没关系,却不代表能永远提前收税。
即便是国君也不能。
有个限度的同时,各个被提前收税的人家,真不用再去缴已经缴了的那些税。
吕武所在的小家族之前得到上级贵族的通知,今年需要提前预支明年的税。
至于国家为什么要预支,上一层的贵族并未告知。
当然,说“税”只是便于理解,不然春秋国君向贵族收税,其实叫“征”。
才刚穿越过来,半个月的时间都不够吕武多喘口气,再看看自己的小身板,一听会上战场就有些懵。
他来到祖母的宅院,进去之后看到家老在与祖母汇报什么。
有鉴于祖母该哭该笑之后,几次接触比较严厉,他站在远处没有第一时间走过去。
家老说完事,再次离去。
老祖母对吕武招了招手,等吕武离得近了,说道:“武,你询问家老,国战之事?”
吕武点头。
一心想要先改善自己生活质量的吕武,他很清楚家庭现在的状况,有许多计划还在等待实施。
再则,打仗?他真心不觉得以现在自己的小身板,上了战场能活着下来。
真要上战场,就不能等他养好身体,又或是长大?
老祖母低叹了一声,说道:“秦国有异动,白狄亦有不寻常,你可知了?”
史书记载:公元前582年,秦与白狄伐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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