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英桀，中午的时候，你说你给我找了一个‘老师’，教我用左手写字，你还记得吧？”元尹停下来，左手拿起货架上的一包奥利奥，塞到程英桀手上，他终于暂停了对她的催促。
“嗯...不过，他还没答应！奥，就是中午来找我的那个，我们学长，高二1班的，我好兄弟，李宥！”
元尹歪着脑袋听他讲完，机灵地出了个主意，“那我们给他买点拜师礼吧，说不定他就答应了！”
程英桀虽然知道李宥并非看中这些繁文缛节的凡夫俗子，依然觉得元尹说得有道理，表示同意。
“那既然他是你的好兄弟，你一定知道，他喜欢什么吧？不如你帮我挑挑吧！”
程英桀在货架上摸索一阵，忽然察觉到哪里不对，转头质问她，“哎，你是不是故意在拖延时间？”
“我有吗？”元尹一脸无辜。
有那么明显吗？有吗？
“快点走了！”
程英桀拽着她的胳膊强行把她拖出小卖铺，可上课铃声已经响了。
“铃铃铃...”响过一阵又一阵，好像生怕有人躲在厕所听不见，又好像是在给像他们一样还在外面游荡的学生争取跑回教室的一线生机。
可是，元尹现在一点求生欲都没有。
“不行，程英桀！我这手这样，走太快，身体会失去平衡的，我可能会摔倒，然后造成难以估量的二次伤害！你就真要照顾我一辈子了！”铃声已经响完，但他们还在篮球场外面的小径上。
“你到底想干嘛啊！姑奶奶，就算我是肇事司机，你要对我进行打击报复，也没必要连自己也一起拖下水吧？”在太阳的暴晒和焦急心情的双重作用下，程英桀几乎整件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浸湿。
年轻人的代谢就是旺盛啊，元尹感受了一下，自己竟然一点汗都没有，可明明她现在的这个身体也是年轻的啊，难道是因为出汗是由交感神经控制的，神经由灵魂操控，因此和灵魂有关而非身体。
“程英桀，你想当小班班长吗？”她忽然停住问他。
程英桀摇摇头，“不想啊，我连自己都管不了，怎么管得好别人。”
“那就听我的，我们再晚5分钟回去。”元尹没头没脑的说。
“为什么啊？”程英桀自然是摸不着头脑。
因为程英桀是班级第一名，自然也是b小班的第一名，从成绩上看，他各个科目都很拔尖，除了数学的120分，但b小班的小班班主任是数学老师，自然无法忍受自己小班里的第一名是个数学困难户，于是就指定程英桀当这个小班班长，准备重点培养，恰巧程英桀又是个崇尚自由的浪荡子，死活不愿意接下这样的重担，于是当场拒绝，两人僵持不下，虽然后来这件事在胡南实的协调下，得到了妥善的解决，但再后来因为江源清联名上书事件的发生，程英桀曾为此内疚了很久。
当然，这些，她没有办法和他解释，她想，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如果能让他晚点回去，江源清可能会让他罚站，至少对他印象会没那么好，当然她也会受罚，但这样，她也许就指定别人当这个小班班长了，也就没有程英桀后续的那些遗憾和自责了。
“你想啊，每个小班也就17、8个人，按照概率，每个人都有机会被指定为小班班长吧，你是b小班的，就有这个概率啊，况且你还是第一名，你晚点回去，老师就指定好了，你不就成功逃过一劫了吗？”元尹暗暗佩服起自己的逻辑。
“你说的的确在理，不过，我之前也没和你说过，我就一定不想当这个小班班长吧，你可是一下课就把我骗出来了的。再说，我不想做的事情，我可以拒绝啊！”更可怕的是，对方的逻辑更强。
“哎呀，和你说实话吧，我就是单纯地不想上数学课，我有数学恐惧症！”元尹知道骗过程英桀，自己的道行尚浅，哪怕是17岁的程英桀，也绝非易事。
“不是吧，我知道社交恐惧症、密集恐惧症、幽闭恐惧症，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得数学恐惧症！”程英桀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但还是拽着她往回走，“好了好了，听话，回去上课了！”
“报告！”
程英桀一声字正腔圆的报告，打断了讲台上慷慨激昂的江源清，她抬起头，看到元尹的伤势，竟然一点让他们罚站的意思都没有，也没有要盘问的迹象，这简直一点都不江源清，元尹只能硬着头皮奄奄地走回到后边的位置上。
“那位男生，你就是我们b小班的第一名，程英桀吧。”江源清操着北方口音的普通话问。
程英桀刚走到位置上，又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答，“是！”
“那就你来当我们小班的班长吧！”
果然，果然，历史哪有那么轻易被改变。
“那个...老师...”
“老师！”情急之下，元尹勇敢地举起手。
“怎么了？”江源清扶了扶红色边框眼镜，脸上的斑在镜片下被衬得清晰可见。
“老师，我觉得我们得民主！”元尹正义凛然地和程英桀并肩站在一起。
“你是我们b小班的？”江源清显然有点诧异。
“不是，我是c小班的，但...但我也有发言权的，是吧？”元尹没底气地问。
“当然当然！你有什么好的建议，说说看。”江源清其实笑起来很好看，有个浅浅的梨涡，但她平时总是很严肃，好像刻意地在与学生保持距离。
“我觉得我们可以问问其他b小班的成员，有没有人愿意来当这个小班班长，我们得给每个人机会嘛！”
元尹说完，环顾四周，发现还是有很多人不经意地在点头，表示赞同她的观点，暗暗得意，而程英桀站在旁边只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说不清是崇拜还是只是觉得她的嘴开过光。
“嗯，可以！那有人愿意吗？”江源清随意地问了一句，估计她压根没有想到真的会有人举手。
可申屠旭的手真的就这样和红旗一样在第一排冉冉升起。
她舒了一口气，果然没有看错他。
“这位举手的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江源清咧咧嘴，好像没做好思想准备，轻飘飘地问。
“我叫申屠旭！”他大声而响亮地回答。
“奥，屠旭啊...”
“不！老师！我复姓申屠！”申屠旭更大声更响亮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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