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至今还想不明白自己的身份是如何被他们发现的,也不知湉移尧移私下用了何等方法来研究他的下落。云琅总归是落网了。
从忘忧郡离开后,一去不返。三日期限已到,菖叔望眼欲穿,也看不见云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就在此时,房间内云皎突然一阵撕心裂肺惊叫,“啊”的一声便昏厥过去失去了意识,如今还没有醒来。
云琅和珑羡听闻云皎昏迷的事情后,慌忙的跑到房屋里看,连脸上的灰尘和血迹都来不及擦干。
只见云皎静静的躺在床上,双眼轻轻的闭着,有一息尚存。嘴唇已经没了一丝血色,面容枯黄,完全与一个活死人无异。
珑羡捂住嘴,一时间竟忘了走上前。记忆里还是当初用法术暂时稳住她的脉息后,她面若桃花的蹦到自己面前,笑容璀璨的模样。多么美好的生命。
“怎么会突然这样呢!我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都怪我,都怪我,让他等的太久了。”
云琅声音沙哑,将云皎的手紧紧的贴在自己脸上。却冰凉如铁块,云琅的心突然慌了。
菖叔在背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云琅起身神色激动道:“菖叔,我这就去寻断剑山庄,找清平道长将皎儿治好。上回是我疏忽了,皎儿才会像现在这般....”
说罢,拉起珑羡的袖子就往外冲。
菖叔一个箭步将他们挡在门口。“云琅珑羡,你们先出来吧,等我把话说完,你们再做决定即可。”
于是珑羡忐忑的关上云皎的房门,往院外走去。
再次相见,没有问候与寒暄,没有菖叔满腹的疑虑需要自己去解释,空气里都是紧张不安的。
“菖叔!皎儿不能再等了!”
“我知道!”菖叔的声音比平时大了好几倍,云琅的神色微微变了。
“你去,就必须要带着云皎一起去。”
带着云皎一起去?珑羡疑惑,且不说皎儿现在已经完全丧失了行动的能力,一路上凶多吉少,不知天帝何时会找到他们的踪迹。万不能带上云皎去冒险。
云琅愣了愣,随即也干脆的摇摇头,云皎不是他的拖累,而是她一路上的软肋。有了她的存在自己难免会分心,担心自己照顾不好她,又耽误了前行的进程。
菖叔可能早猜到云琅不会答应。气氛沉寂下来。
珑羡在云琅旁边拉着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闹别扭,先问清楚了比较好。
良久,菖叔才开口道:“你知道,云皎的病是何时而来的?”
云琅点头:“难道不是天生结症?”
菖叔的表情有些微妙,摇摇头,又低下头去,心口有巨石堵住般难受。
“还记得你刚修炼成人形之时,我当时还是齐云门派的菖蒲长老,随掌门一同见证魔王的原型。我见在浮生塔中只瞥见你一小点儿影子,就知道你将来必定是不凡之士,风姿迢迢,玉树琳琅。于是我给你赐名为云琅。”
云琅陷入回忆里,心中五味杂陈:“云琅...云皎。”
菖叔又道:“当年,我的女儿云皎才两岁大,一丁点小人,在门派中到处奔跑玩耍。那一日,她的乳娘膳食中混了些白酒,她不胜酒力,吃完便倒在桌子上沉沉的睡了,云皎便偷偷跑了出来,跑到了浮生塔里去。当时掌门和其余长老都在为魔王运功渡气,准备突破最后一层结界时,云皎突然跑了出来,她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我,大喊了一声爹爹。”
“我当时整个人如轰顶般,猛然一分心,魔王的灵力来源骤然中断,最后一道结界在我手中毁掉,于是云琅的魔气从断裂处迅速朝着门外站着的皎儿涌去。”
“皎儿在那深蓝的魔光包裹下大哭着,我我却无法离开我的位置,因为结界已成,如果因为我的持续失误,会对魔王的性命造成威胁。门派中所有道长们的努力,也就功亏一篑了。”
珑羡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原来是这样,云皎的身体里才会有两股脉息,一股是自己本身的,另一股,便是魔王云琅曾遗留在她体内的。
云琅垂着头,整个人失去了往日的神情,急速衰败。像一朵霜打过后的花,恹恹的愣在那儿。
“皎儿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亏欠。云琅。”菖叔拍着他的肩膀。
“有云琅的地方,就要有云皎,你们是不可分割的一体。你们都是我的孩子。”
云琅这才能仔细的看清楚菖叔的脸,原来他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当时有着乌黑茂密的长发年轻气盛的菖蒲道长。如今面前的这张脸胡须花白,皱纹密布,再也没有了从前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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