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叫你别动,血又冒出来了。”
于是她再一次躺下,也学着我的样子叹了口气道:“弄上个投名状有那么难么?你瞧,你只要像我这样…”说着,她将自己的手向贴着手臂的方向拧了一百八十度,一道血淋淋的芒刺瞬间从她的手腕里弹了出来犹如一把饮血的利剑,差点把胶囊的顶棚捅出个窟窿。
“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就不能让我看看你的管道里都有些什么吗?”
我笑了笑,“你不也没告诉我你之前叫什么嘛?”,转而我又说:“我的管道里有恶魔,放出来就收不回了。”
她一听,一下子来了精神:“那不是好的很嘛!你的投名状有希望了。”
“不要。”我坚决地说到。
“为什么?!”这疯丫头很不解。
“这跟我在蔚海七上形成的观念有关。那时,我们管这叫做悲悯与道德。”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敲着我的脑壳教训到:“白痴,欢迎来到奥伽墨!在这里,你那所谓的悲悯与道德才是不悲悯、不道德!”
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默地帮她处理着伤口。
这个疯丫头也消停下来,赌气般闭上眼睛不理睬我了。
我轻轻擦拭着她伤口上的血污,有她自己的,也有别人的,不过我相信大部分都是别人的,那一簇簇绽开的黑色玫瑰花,现在正点缀着触目惊心的艳红,没有前几刻的优雅了,留下的只有妖媚。
所以,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实在讲不清楚。
我是她从拐角巷里捡起来的。
那时候我还和一群像老伯那样的糟人蜷缩在角落的废料堆里过活,直到有一天这个女人走了进来,二话不说就用她手腕里的芒刺把我们捅成了马蜂窝……
出乎意料的是,在场的其他人全死了,除了我以外。
她那时候瞪大了眼睛,好像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兄弟,一把将我抱了起来,恨不得在空中甩上两圈——尽管她的身材比我小了一倍。
之后我就莫名其妙地被她拉着一起生活了。毕竟我什么都不懂,每天也只好帮她整理整理房间,开着胶囊送她去想去的地方。
论一个糟人是如何跻身上流社会的,在奥伽墨这个星球还真是非常难以理解。直到后来我才听她告诉我,我生来就是能和他们站在一起的人,而她也表示自己很幸运地遇到了我,能够成为组织中为数不多的拥有搭档的清算者。
“枭?”
“嗯?怎么了?”
“你再给我讲讲蔚海七好不好?”
“你不是已经听我说过很多遍了……”
“我不管,你再讲讲。”
我咂了咂嘴,耸耸肩,又一遍地开始了遥远的回忆:
那是一颗蔚蓝色的星球,水体的面积占了百分之七十……那里只有一颗恒星,蔚海七上的人们都管它叫做“太阳”……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和平是那里的人们所倡导的美德……那里只有几十亿的人口,比我们这儿宽敞好多……
讲着讲着,我发现莉莉丝似乎枕在我的腿上睡着了,只有时不时的梦呓,似乎在说:“要是我们这儿也像蔚海七一样,就好了……”
我关上胶囊顶棚的微灯。
轻轻抚摸着她的肩膀,不住地道了句的确。
看她睡得很沉,我不打算打扰她了,于是就这么坐着,望向窗外……
“埋葬虫”们已经抵达了广场,开始清理堆积如山的尸体。
我看着他们,就像看着自己的死神。
但愿老伯听进了我的劝告,就像三个恒星周以前那样幸运的不在现场,从而躲过厄运。
但愿我也能有这样的运气,随便从哪儿来个谁,把我救出苦海。
这个人会是莉莉丝嘛?
我看了看枕在我腿上睡着了的她,不由得长叹。
不会是她的。
我到底该怎么办?
还有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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