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霄诚看她一眼:“你觉得当初爹和娘在一起,是因为纯粹的喜欢吗?”
“况且只是定了婚约,要成婚还要半年左右,这其中有变数也未可知。”
好吧。
她大哥看得很开。
接下来是女子们的比试。
五公主虽然不善马术,可事先也说了要参加,权当玩一玩的。
周自柔上场之前本想跟五公主打个招呼,可惜五公主沉浸在自己的婚事中,什么也没听见。
“不要紧张。”她大哥显然也看见了魂不守舍的五公主,不过没去给五公主打气,反而来了她这里,在上场之前对她说。
周自柔点头:“嗯。”
她挑了一匹看起来十分强壮的马。
周霄诚彷佛知道她心中想的什么:“不要争强好胜非要去拿那个第一,你骑术不好,做出什么事情伤的是自己。”
周自柔被道破,心里一咯噔。
林藕羽站在不远处,没有上前。
上场之时,周自柔握住马绳的手心湿粘粘的,随着开始的声音传来,她拉动绳子,马往前冲去,好几次绳子都要从手心滑脱。
周自柔很怕死,但她始终觉得有些事是必须要冒险才能做成的。
虽然大哥事先警告了她,周自柔还是觉得,她不能不试。
再者,她相信裴盏。
他说了会救她的。
就在一群女子骑马飞奔之时,身后的营帐下,突然传出一阵骚动。
皇上吐血了!天子就坐在龙椅上,胸口传来异样,接着一股血气往上涌,直直从口而出。
二皇子尔等大惊失色,太监内侍也是同样兵荒马乱。
“皇上!”
“父皇!叫太医!”
四周的风景在飞速后退,周自柔浑然不知身后的事情,一味往前,在模糊中从不远处瞥见一道熟悉的瘦弱身影。
裴盏果然来了。
可,一定要救她呀。
周自柔在颠簸中从袖口掏出一根银针,闭眼,狠下心将银针往马屁股的方位扎了进去——
身下的马骤然发出一声啼叫,接着疯了一样往前冲去,冲过终点,士兵都压制不住。
“周小姐的马失惊了!”
马往森林里狂奔,屁股里的银针让它癫狂。
周自柔几乎要拉不住马绳,她在马上左摇右晃,好几次被马甩下去,全身所有的力量都使了出来。
手已经被绳子拉出血痕。
“裴盏,啊啊啊啊你快来呀!我要死了呜呜呜呜呜。”
周自柔心里狂叫,她后悔了,马一飞出去她就后悔了!就在即将冲破森林之时,身后终于传来紧锣密鼓的马蹄声。
有人追了上来,与她齐平。
林藕羽大叫:“周表妹!把手给我!”
“姐姐!”周天霸在另一边赶了上来,他小小的身板此时竟然高大了起来,伸出手去够她的马绳,“你别怕!我在这!”
周自柔眼前的东西晃动个不停,除了他们两个,往后扭头,再无别人。
——裴盏呢?!
啊啊啊啊。
~
裴盏骑得飞快,他在丛林里狂奔,心跳速度从来没有那么快,像是下一秒就要冲破心脏。
周自柔果真出了事,她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从他眼前冲了过去。
“啪——”裴盏俯身,身下的马宛如飞翼,一铁鞭忍耐地捏在手上,往马后狠狠一甩,第一时间跟了上去。
马儿长鸣一声,往前飞奔,眼见着就要赶上了。
突尔行至一处,一女子直拦其下。
裴盏的手臂都在抖,呼吸中带着干裂的灼热,脑子似有一团火在烧,逼他大吼:“让开!”
林渺渺张着双手,面色坚韧,就是纹丝不动。
这情景使他戾气暴涨,拽起马绳,脚跟死死地踩在马蹬子上。
马离林渺渺越来越近,可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林渺渺脸上终于出现一抹隐隐的不安:“阿盏……你疯了吗!”
“我是你姐姐!”
马蹄在前,少年驾马毫不犹豫,黑沉沉的眼眸只盯着往前的方向,连人带马从她头上越了过去。
林渺渺的身体难以控制地打起冷颤,可手臂在抖,连跑的力气都没有。
裴盏头也不回,沉稳控马,发尾在空中甩出一道弧线,即将扬长而去。
“阿盏!停下!你——你就不想知道你亲生爹娘到底是谁吗!”
马儿发出嘶吼声,裴盏勒住它的脖子,停了下来。
手背的青筋暴起,裴盏漆黑的眼眸望着她,头晕目眩,似乎是在忍耐和混沌的交界,他的身体因盛怒而微微发颤。
林渺渺的苍白一点一点褪去,眼里盈满柔和:“阿盏,你……确实不是林府的孩子,我可以……”告诉你真相。
裴盏浑身散发出噬人气息,他的眼睛有片刻的混沌,随即又如拨开云雾变得清明起来。
“林渺渺。”裴盏的额角青筋爆出,咬紧牙关,似乎是忍耐到了极致,“你找死吗?”
“他们是谁,与我何干?”
既生我,何弃我。
既弃我,我何寻?
少年眼尾尽是厌戾之气,说完策马而去,因为急切的动作带起了一阵疾风。
有什么东西爆了,开在空中炸了个小小的火花,发出噼啪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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