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安寂,就连呼吸都可闻。
谢煜璟摩挲着手上的扳指,出声道,“伯母,您想调阿琰去何地?”
楚琰难以置信的瞪着他。
谢煜璟对着他翘一下眉,笑意潜藏在眼底,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袁夫人叹一声,道,“我听说徐州刺史才被调离,徐州将好离我们楚家庄园近,阿琰过去不至于遭罪,阿璟,这事你能帮我在陛下面前提一提吗?”
谢煜璟品一勺菰菜羹,从容道,“伯母有所不知,徐州刺史之所以被撤职,是他在当地大肆引进流民,流民一入徐州就抢占庶民的田地,并且偷鸡摸狗之辈也层出不穷,这些流民都没有户籍,极为不安分,随时随地会出现暴动,据我所知,徐州上一年死伤就有数千人,且因此还引发饥荒,数万平民出走,徐州已不如往先了,我记得陛下到现在还未找到合适的人前去徐州,您要真的想让阿琰去,我或可与陛下说道。”
袁夫人听闻此话顿觉忧愁,她是有心磨砺楚琰,但也没想过要他受大苦,真像谢煜璟这般说,那徐州着实不能去,她再狠,也不能将楚琰往火坑里送。
谢煜璟看出她犹豫,便缓声道,“伯母,其实阿琰往后的路是很顺畅,御史台主管共计四人,他眼下虽只是个治书侍御史,但御史台中各院主事都近年迈,不出三年他就能在御史台中身居要职,您要想他从武,御史台专设有黄沙狱治书侍御史,掌刑狱,控四方罪犯,岂不比一个刺史强?”
袁夫人陷入沉思,良晌她坍下肩膀,失笑道,“是我想岔了,叫你看了笑话。”
她拧过头,瞧楚琰还跟她横眉竖眼,笑着斥他,“阿璟说的你都听到了,以后少进酒坊茶肆,那些文人嘴上说的一套又一套,你可曾见过他们出仕,他们真有能耐,各世家不会收纳他们作为门客?只你是个傻子,他们嘴上说的天花乱坠,那都是假大空!你说你靠笔成宏图,我就看着你能成个什么样的气候,御史台虽比不得当年你外祖的职位高,但好歹也是个百官畏惧的职务,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里面,你脑子里天马行空的荒谬思想都给我倒干净!要是敢做出落人笑柄的事,我第一个不饶你!”
楚琰松了一口气,他感激的冲谢煜璟笑笑,随即向着袁夫人抱拳道,“家家所言我必谨记,断不会让家家失望。”
席上便恢复祥和。
处于里席的楚姒紧攥着手指,脸上却是苍白悲哀,家家在他面前如此,他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她是个拖累,她还没嫁进谢府,家家就能跟他开口要官职,等嫁进谢府,家家想狮子大开口都有可能,娶她就等于娶无穷的麻烦,他再善良心里也会有疙瘩,或许现时他不在意,但时间一久他哪里能忍,人心是肉长的,经不起折腾,再深的感情也会磨没,家家她当真一点也不顾及她这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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