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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只爪爪

随着他这句话落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

薛谨本不喜欢直白说出自己遵循的那些守则,也不喜欢在任何生物面前脱下自己订立好的“普通”外衣。

这点和他那非工作时间绝不舍弃的圆眼镜相同。

他每次相亲时都会携带炸小黄鱼和平价的见面礼,他会为准备结婚的女孩研究护肤品他拜访别人的父母时耐心而稳重,他就算是被某个人当成备用品舍弃也只会默默离开

这些,在普通的人类眼中便是“憨厚老实”。

薛谨也是这么希望他们这样看待自己。

但孟婉的纠缠无论是时间跨度还是麻烦程度都远超他的估算为了尽早了结和对方的交集也许不得不挑明一些事情。

“孟小姐,我并不喜欢你。”薛谨说“我对你好,只是因为我们当时在商议婚礼。”

“我知道你的父亲喜欢茶叶,你的母亲喜欢毛线,你的爷爷喜欢下棋婚姻理应是两个家庭的结合谈婚论嫁是很理性的事情。”他顿了顿,“了解你长辈的喜好,并与他们一起交谈、一起吃过几顿饭,我自认同样对你的长辈不错事实上,如果你非要往那个方向遐想,我喜欢上你父母的概率都比喜欢上你的概率大。”

第一次相亲时薛谨远没有后面的熟练他搞不清一些相亲时的潜规则也不明白有些事情自己可以拒绝。

薛谨还不知道相亲的本质就是一个彼此衡量、把优缺点纵向对比、遇到不合心意的便直接抛弃转向下一个的商业市场。

这位佛系的老爷爷养了一盆仙人掌就一直养了一百多年,存着来到国时栖居过的纸箱一直存到纸片腐化,起初着实不适应“合不来就放弃”的年轻观点。

况且,那是他第一次用异性的眼光看待女孩也许表现得太过郑重小心了

第三次见面时孟婉掀了他的粥,但薛谨在考虑对方作为年轻女孩的意愿后,还是主动妥协去给她买了他认为没必要的奶茶。

第四次见面时孟婉拉他去了商场逛街,因为父母的嘱咐她不得不给薛谨挑了几件衣服,而后者被

拉到了奢侈品柜台暗示“回礼”。

第五次见面时她心不在焉,和父母吃饭到一半就借口离开,最终账还是薛谨付的。

就某种意义上而言,薛谨之后面对相亲对象时学会了坚定拒绝奶茶、爆米花、奢侈品等在他看来没必要的消费学会了理念不合就友好告别奔赴下一场相亲

全都是孟小姐的功劳。

事后薛谨想想,如果那个时候遇到的女孩比孟婉稍微好那么一点点,没闹什么幺蛾子事的话他绝对会一直和对方走到婚姻的。

但是没有如果。

因为与孟婉告别的半年后,沈凌出现了。

可能存在“如果”里的平稳婚姻,也不得不被金灿灿的女孩衬托为可怜可悲的底层垃圾。

“我不相信。”

薛谨走神的这么一会儿,低着头的孟婉突然猛地伸手,攥紧了他的衣角。

“你曾经对我那么你在说谎!我就知道你恨我!你、你想通过这种方式来羞辱我,所以”

啊。

被攥住衣角的家伙投下视线,看向女人柔弱无依、紧紧揪着的那只手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死掉的尸体。

这件家居服我是双11在天猫上抢到的正品,叠加用掉优惠券后还花了60块。

啊。

浪费。

“好吧,孟小姐,也许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孟婉收紧了手,心里骤然松了口气她终于听到了预想中的回复,是的,她就知道,薛谨这个温柔到懦弱的男人对自己绝对

“先把手放开。”

对方说这句时没有带上礼貌性的称呼,但孟婉没注意到。

“好的,好的,谢谢,谢谢,真的非常感谢你愿意谅解我的难处”

她放开了手,又带着点讨好试图去抹平他的衣角。

薛谨瞬间往后稍微退了一步。

“首先,”他的语气四平八稳得像潭水,“给我钱。”

“什么?”

“嫖娼要钱,代孕要钱,试管婴儿也要钱,e国近年精子银行的酬劳我不太清楚,但肯定在3000人民币以上。看在前缘的份上打个折,算你”薛谨计算了一下,“3660元吧。”

孟婉:“”

一时间,她竟不知是表达“你特么面对这种送上来的要求还要钱你究竟是不

是健全异性恋”还是“你这种普普通通的家伙竟然给自己定价3660元是不是太贵了点”?

“好吧,可以,就算我对你的补偿”

“现金。现在给我。没有现金用等价的购物券会员卡替代也可以。”

孟婉:幸好当年甩了这男人。现在他这是什么嘴脸?

她不甘不愿地打开钱包,把一千多块的人民币和两千多块的购物卡递到薛谨手里孟婉是中产阶级家庭,这点钱她还是不稀罕的。

就是花得太膈应。

薛谨低头点钱。气氛在人民币的哗哗声里变得有点诡异。

“这张购物卡,能在哪里使用?”

“市的连锁大型超市”

“换一张卡给我。”他淡淡地说,“我要买一套新的家居服。”

“给你,这张是市中心商场的三千元充值卡,我还没开封”

“嗯。多余的钱不会退给你。”

“薛谨,你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极品?”

薛谨点完了钱和卡,把它们放进口袋。

“收取费用后,我还有一个问题。只有你回答了这个问题,我才会答应你的要求。”

这依旧是没有任何礼貌性称呼的陈述句,可惜孟婉从来没从“孟小姐”的称呼中察觉到对方的容忍。

“请你配合,尽快答复,我赶着看电视。”

孟婉:“你要问就问,确定好之后我们加一下联系方式,隔天我给你酒店房卡”

“孟婉。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住在郊区这里,又怎么知道三个月后我回到了这个房子?”

他从没有告诉过这女人自己买房后确定的住址,他那天遇见她后明明绕了那么一大圈把她甩开却还是被她找到了家里

三个月后对方又挑他出差回来的第二天敲门,却避开了沈凌单独在家的那一个月为什么?

薛谨扶扶眼镜,盯着对方的表情。

几乎是下一秒,他就从她惨白的脸里得到了答案。

哦。

不是偶然。

她知情。

果然是装了什么东西监视我的行踪,那东西大概是小型的gs定位器?

她只能定位到这栋房子的位置,说明那东西一直放在我的家里也可能我曾经随身携带过那东西,但猎魔世界的大多数场景都有符文结

界,她根本看不到我工作时间的信号

“薛谨,不,你听着,那只是个偶然,我当时我的闺蜜劝我说,你可能看着老实,但谁知道心里藏着什么东西”

啊。

因为那个时候你早已动摇,但比起自己犯错,你更想找到我出错的地方,占据道德制高点从而光明正大地分手?

很好的想法。能够理解。

阴暗到不太“普通”呢。

猎人叹息一声,向前一步,渐渐逼近。

“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那么,容我拒绝你的要求。”

二十五分钟后

薛先生整理着衣服从楼道走上来,重新打开了家门。

浪费了一个黑色垃圾袋,不过到手了三千块的购物卡与一千块现金那几分钟的恶心还是忍得很值得的。

哦,他当然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只是普通地把垃圾物理失忆一下,再普通地放进垃圾袋里扎好,最终普通地把垃圾袋放到她父母家的门口而已。

热心市民薛先生还很好心地把这袋垃圾放在了门垫正中间,贴了一张“我老公生育有问题”的纸条给垃圾袋分了一下类,提醒她父母时刻具有分类环保意识。

乐于助人的薛先生丢完垃圾,此时进入家门的第一件事就是道歉:“抱歉,凌凌,我刚才发现有人在门口丢垃圾,就花了时间清理了一下环境卫生”

道完歉后他没有停顿,笔直往卧室走:“还有我这套家居服被垃圾沾到了,先去换套衣服洗个手再过来找你”

不知是客厅的哪个角落里,传来了应答的“喵喵喵”。

“喵喵喵”听上去很欢快,和之前她生气时的“喵嗷”完全不同小孩气性大忘性也大,看来沈凌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找到了新玩具,并成功回归了活泼乱跳的状态。

薛妈妈放心了,没去察看沈凌具体在玩什么,直接走进卧室。

五分钟后

洗手洗脸,把脱下来的家居服叠好扔进垃圾桶,打开衣橱,寻找新衣服。

介于薛谨原本常穿的那些衣服都被沈凌叼去床上做了窝,今天起来后薛妈妈的第一件事就是趁着阳光好把那些衣服清洗后全部晾晒

此时,衣橱里挂的那些,都是

薛谨压根没什么印象的崭新衣服。

大多属于他工作时在世界各地随手购买的消耗品猎杀时很难不保证被溅一脸血,少部分来自于热衷西装时尚的钟海林。

面对着斑马色条纹的西装外套与绿底白点的花领带,薛谨稍微沉默了一下。

我究竟是为什么要和喜欢花西装的男人做朋友来着?

他又试着套了套某件颜色相对低调的西装外套,发现肩膀处勒得发疼,下摆只能吊在腰上。

我究竟是为什么要和“自己订制尺码买来后、却发现很不喜欢的花西装”当作生日礼物丢进朋友衣柜的男人做朋友来着?

待会儿就去群聊里嘲讽他矮。

卧室门外的“喵喵喵”似乎逼近了,而薛谨还没找到能穿出去的衣服。

家里饲养的低龄女童随时有闯进来分享好玩玩具的危险,薛妈妈不得不硬着头皮随手扯了两件套在身上

咦。

还挺合身。

浅褐色的宽袖夹克,有口袋有拉链,质感也很好,薛谨觉得不像是拼夕夕或淘宝的东西。

打底衫与裤子同理这好像是一整套的新衣服?

薛谨低头卷袖子,竟然还看见了袖口里漏出来的价签。

连价签都没剪吗?

出于本能,薛谨把价签翻过来瞅了一眼,瞬间被上面的数字惊住了。

三位数。

我什么时候给自己买了三位数且以3开头的衣服?!

一个给自己买衣服时价格过50都嫌贵的屑

正当薛谨处在空前的惊吓、并打算立刻把这身昂贵?的衣服脱下来供起来时

卧室门被撞开了。

“喵喵喵”的快乐叫声失去了门板的隔离,清晰且迅速地传进了薛谨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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