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渃小黎浔两岁,今年十三。
平心而论,黎家的人皮相都生得相当不错的,黎浔的祖父当年就是老家一带闻名的美男子,后来娶了同样样貌不俗的家道中落的官宦人家的女儿。祖父中举之后家里便也算是书香门第了,黎浔的祖母又是个极精致的人,两个儿媳都仔细挑选过的,总之两代人延续下来,黎浔这堂兄妹几个在长相上都很出挑。
黎渃是个开朗活泼的性子,笑起来的时候右边脸颊上带一个小酒窝,甜甜的,眼睛又亮又灵动,灿若星子。
过去的那么多年里,黎浔脑海里存着的都是最后在宫里那两年她郁郁寡欢的憔悴模样。
这一刻,这个鲜活又快活的少女的形象又再跃入眼帘,黎浔一个收势不住,眼泪就当场洒了下来。
黎渃是看见了她正高兴,冷不防就觉得腮边沾了一片湿气,狐疑着松开黎浔再一看,登时就眼睛瞪圆了,有些无措起来:“姐姐你病还没好么?怎么还哭了?”
说着又手忙脚乱的去袖子里掏手帕。
黎云泽也皱了眉头,有点奇怪的看着黎浔。
黎浔性子虽不如黎渃这般闹腾,可是这个年纪的少女,平时也是好热闹话也多的,他虽然粗线条可也明显的感觉到了从他在驿站接到黎浔之后黎浔的情绪就有点儿反常了,沉默寡言了许多,路上偶尔他从马车窗外挑开帘子往里看,又常见她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可是私底下问两个丫头,俩丫头却都说他不在那期间没有发生任何事。
黎渃慌慌张张的掏出帕子就往黎浔脸上怼。
黎浔察觉自己失态,赶忙扯过她那帕子自己把眼泪擦了然后露出个笑脸来,吸了吸鼻子道:“我病早大好了,就是从小到大都没分开过,想你了。”
说话间,情绪上来,就又带了浓厚的鼻音。
黎渃却顾不上欢喜和打趣了,反而觉得她这二姐姐如今像是娇气许多,居然好哭起来,一言不合就要掉金豆子的模样?
她不敢再招惹,就赶紧挽了对方的手把人往门里拉:“我们进去吧,我带你去看新院子,这些天你不在我都帮你收拾好了呢。”
黎浔被她扯进门去,直接拽去了后院。
第三重院子里进门就是个小花园,另有三个小院子坐落在边角点缀,中间隔着院子,互不干扰,可是因为园子不大,也不会显得太疏远。
黎渃把黎浔拽进了静水轩里,这院子是三个院子里最小的一个,但朝向和采光都最好。
院子里左边是花圃假山,右边有一汪小池塘,池水不深,下面铺了一层鹅卵石,几尾鱼儿游弋其中,很是惬意。
院子里一间正房,两间厢房和两间耳房,布局紧凑又不显拥挤,地方也是足够用了。
黎渃欢欢喜喜的挽着黎浔又把正房里外都参观了一遍。
黎家是长途跋涉举家迁徙的,旧的家具什么的自是不方便带,但是季氏做事很利落,这期间已经重新采买置办齐全了,至于纱帐床单以及屋子里的一些小摆设则都是照着黎渃的喜好添置的,东西以红粉亮色系的居多,在这一点上黎浔和黎渃的喜好倒是基本一致……
小姑娘嘛,多是喜欢这类亮眼喜庆的颜色。
初到京城又搬了新家,黎渃很是兴奋,书云带着府里新买的下人在帮黎浔归置行李,她就拉着黎浔的手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黎浔一边听她唠叨又多少有点心不在焉的想起来刚才在门口发生的事。
黎云泽是军旅之人,黎浔虽然自己无所察,但她相信她大哥的直觉,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犯疑心病的。
有人在暗中盯梢?是盯她和黎云泽还是盯的他们黎家的府宅?
他们在回京的这一路上,并没有人尾随,这说明并没有人察觉他们兄妹救下姬珩的事。
那会是姬珩的眼线吗?也不应该。
他也有前世的记忆,对她后面的动作行踪乃至于黎家在京城的一切都了若指掌,何况他现在必是紧急去办他自己的大事了,就算还有意纠缠这时候也应该腾不出手来。
可是黎家上下才刚进京,跟任何人都没有交集,除了姬珩,黎浔又着实想不出来还有谁会在暗中窥测监视的?
也许是上辈子在宫里群敌环伺的环境下养成的警惕性作祟,黎浔觉得这事情很不对劲,正在失神思忖时她婶娘季氏就过来了。
“婶娘。”黎浔赶忙起身迎上去。
季氏也是为了她的病挂心了多日,拉着她又摸又问的,最后还亲自上手切了脉,确定黎浔这病是真的好了才放心。
黎浔其实挺过意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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