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自然是没法回应她的,不仅没说话,还在沉迷吃大虾中。
宴清想起那只美丽的人鱼,朝他说:“你在海里时应该看见过很多人鱼吧?如果会说话,我真想问问你有没有看见过一只背上无鱼骨的人鱼。”
可能是因为还怀揣着内疚之心,过了几个月,她仍然清晰地记得那条人鱼。
小鱼依旧不作声。
宴清靠在旧椅子上,窗外的雨水从檐下滴落,滴答滴答作响,她一只手接着雨水,望向窗外,心绪随着一缕缕轻风四处飞扬。
想着人鱼的去向,他的同族们死亡的真相。
想着接下来该怎么赚到更多的银子。
想着近日夜晚做的几个噩梦。
这几日晚上有时候她会把小鱼放在屋外,当晚便会做噩梦。
做噩梦这件事并不稀奇,从小都是如此,曾经她还专门去看过医生,医生只说让她保持一个良好的作息,减轻压力,然而这并没有任何作用。
对此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可一旦小鱼重新回到屋内,那些诡异沉重的噩梦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睡眠质量上升不止一个档次。
宴清想,他被带着系统的女孩称作食梦鱼,莫非是吃掉了她的噩梦?
转身拨动水面,轻轻荡起涟漪。
小鱼摇动漂亮的尾巴,在底下啄了两下她的指腹,冰凉柔软的唇。
她轻轻笑起来:“我想知道噩梦是不是你吃的,假如你会说话就好了。”
正自言自语时,江父从大开的门外走进来:“小清,你在跟谁说话?”
“我觉得无聊就和小鱼说说话。”宴清起身,沾着透明水珠的手指随意在袖口抹了抹,说,“爹有什么事吗?”
一般江父很少来房间里找她,他肯定是带着什么目的来的。
果然,他挠挠头说:“想问问你为什么突然就转运了。”
他顿了一下,目光闪烁:“你也知道你以前……怎么突然就变了?”
来了,好运气发生了两次,这已经没办法靠老天开眼来掩饰了。
宴清内心慌乱,表面上淡定得一批,轻咳了两下慢慢地说:“这个嘛……”
找什么借口才比较合理?
望向桌子上摆放的鱼泪珍珠,宴清脑中灵光一闪,随手拿起来,糊弄道:“是这个珍珠的功劳,之前我在村子外游玩时一个道士给我的,说是能给我带来好运。”
江父半信半疑道:“一颗珍珠有这么大作用?”
宴清语言含糊:“得看是什么人的珠子,那道士面目慈善,周身隐隐有灵气环绕,想必不是神灵显现,也该是有道行的修士吧。”
这一番话在这个有修仙背景的浮海国再是正常不过。
听完后江父终于彻底相信,转身走出门外。
宴清松了一口气,蹲下来和小鱼说:“多亏了你的珍珠给我解围。这就叫天有冥冥之意。”
小鱼已经吃完大虾,露出半个脑袋。
她忍不住地缓缓靠近,手指就快要贴住他的脑袋。
心中的紧张感快要溢出来。
上次他装死才没有咬自己,这次会伤害她吗?
手指凑到他的眼前,然后……宴清以为自己眼花了,瞪大了双眼,表情震惊犹如看到世界上最不可能的事。
他,他,他居然冒出水面蹭了下自己的指腹。
冰冷略带水汽的触感令她确信,这不是眼花,而是实际发生的。
触碰她一下后,小鱼扭开身体,撇开脸硬生生地将自己转了180度。
躲在水底下后,他还偷偷回过头瞄了她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仿佛在说:不过是蹭你一下,别太得意。
宴清心都快化了,这小鱼太太太可爱了,好想捏他的小肚肚。
忍住,她左手抓着右手想,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信任和好感可不能随意糟蹋掉。
外面大雨滂沱,宴清为了克制自己,出门躲在屋檐下冷静了一番。
从屋檐下连线的雨珠砸在地上,溅起一朵朵的透明雨花。
低头看着这平日无视的景色,此刻竟觉得出奇的美好。接着她抬头,忽然看见江父的屋里走出来一个老渔民,皱纹布满了整张脸,大约五六十岁的样子。
这人有点熟悉。
宴清仔细回想了一番,发现他就是当时捕鱼比赛中的最后一名。
江父似乎和他关系不错,一边笑一边和他交谈。
“这事就拜托你了。”
“好的好的。”
谈论间江父眼角一瞥,看见站在檐角下的宴清,忙招手说:“快过来小清。这是我朋友,咱村年纪最大的老渔民了。”
宴清快步走了两步,向这位老渔民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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