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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空气闷的湿热,照过湖面一片朦胧雾气,映的水面波光粼粼,枝头知了正合着小曲。

近日这天愈发热的不成样子,在屋里头躲了有五六日,直至江宜棠来陆府小住,沈卿禾才踏出了门。

湖边正依着槐树,浓密的树叶挡下阳光,亭里一片阴凉,树缝间,偶有微风吹过。

“晓得你好甜口,便专门留的荔枝,今早才摘下,可新鲜了。”

沈卿禾笑着,将盛着荔枝的碗递到江宜棠身前。

桌上还有两只琉璃盏,翡翠剔透,冰块被绞的细碎,浇了纯白的牛乳,桃子,柑柚点缀其中,是夏日消暑的好物。

江宜棠眼眸灵动,仔细着挑了个荔枝,咬下一口汁水,道:“昨日家里摘了几筐杏,也格外甜津,给你带了,等会你尝尝。”

两人都甚喜水果,特别是这夏日里,能把果子当主食来吃。

许是托此缘故,两位姑娘家都生的格外水灵,特别是沈卿禾,柔玉娇嫩,酥腰盈盈,小脸莹白,长得似雾雨中摇曳的花儿,娇弱却艳丽至极。

江宜棠接着吃了口绵冰,凉的哆嗦了一下,沈卿禾见状赶紧提醒,道:“你当心点,小心凉了肚子。”

“今日这碗稍大了些,你也莫全吃完,寒凉之物,对女儿家身体不好。”沈卿禾劝她。

沈卿禾向来最惜命,哪怕这天热的不行了,这些消暑的食物也只吃上一两口,每每吃过了,晚间还要煮着姜茶喝。

“我倒是不怕,我一向如此。”江宜棠吃得正开心,一碗荔枝眼见着只剩了半碗。

她求了父亲好久,终于同意她来舅舅家住上几天,她心情好,不可避免就多吃了。

“大表哥和二表哥今日该回来了吧,他们都出去半月了。”

江宜棠冷不丁来了一句。

沈卿禾空咽了下口水,慌的眼睛连眨几下,问:“就……回来了?”

“自然。”江宜棠挑眉,想着便高兴。

若不是知晓大表哥要回来,她也不必费尽心思来陆府住下。

“二嫂嫂你和二表哥新婚燕尔,便分别这些时候,定然也十分想他的。”

这话沈卿禾不好接。

她心口揣着小兔似的,突然间便跳的飞快,烈日酷暑里,她连脚趾头都凉透了。

指尖也在颤抖,去拿了颗荔枝,刚剥开个口,没拿稳,荔枝掉在地上,连滚了出去。

这时候,前头有丫鬟过来传话。

“二夫人,橘白可算找着您了。”

橘白是沈卿禾房里的大丫鬟,原本便是服侍陆胥的,沈卿禾嫁过来后,同样也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二少爷回来了。”

话音才落,已经滚到边缘的荔枝,“咕咚”掉进了水里。

“回来了?”江宜棠惊喜道:“不是说得等傍晚吗?怎么这么早?”

早了得有一个时辰。

“听说二位少爷是从青布山抄了近路,直接进的南门。”橘白回答。

“青布上不是有狼群吗?那表哥没事吧?”江宜棠心一下提了起来,记着前些日子爹爹和她说过的那几桩事,担心的不行。

“二少爷一刻钟前回的院子,我听说了几句。”

橘白往后退了一步,两手开始比划,惟妙惟肖,说:“足足这么大一只灰狼。”

“就听‘嗷呜’一声嚎叫,那狼冲着马扑了过来,二少爷直接跳马,一手掐住它的头,另一只手拿匕首,一刀抹了脖子。”

“当时血柱四溅。”

橘白说的好像自己亲眼所见一样。

“二表哥太厉害了。”江宜棠禁不住感叹,拍掌两下,“不愧是十岁就一箭射猛虎的人。”

“二嫂嫂,是不是?”

沈卿禾人正僵着,猛然被江宜棠一问,愣了下:“啊?”

“很、很大的老虎吗?”沈卿禾肉眼可见的紧张。

“这么大。”江宜棠随手比划了一下,“我也没见到,听说的。”

江宜棠和橘白聊起了射老虎杀狼的事,沈卿禾一直没插话,手紧张的捏着拳头,直到橘白说:“夫人咱们去找少爷吧。”

沈卿禾努力平缓下自己的心跳,开口声音虚了不少,小声问:“他现在在哪里?”

“少爷身上血腥气重,便没回咱院子,这会在晚榭沐浴更衣,正歇息着。”

“二十余日没见,夫人您一定想少爷,正好这绵冰多做了几份,可以给少爷也送过去。”

沈卿禾心凉透了。

她才不想他呢。

.

去晚榭的路上,沈卿禾心不在焉。

晚榭在府邸的东南角,过河望湖,地处偏僻。

橘白陪着她一边走一边说,她的声音她都有听到,可偏偏左耳进右耳出,倒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失神的厉害。

晚榭依山而建,地处阴势,比别处凉快不少,沈卿禾瓷白的额头上浸了细汗,现下被凉的散开不少。

两人到门口便被拦住了。

这人一身黑衣,面色铁青,说少爷在休息,不准打扰。

语气极不友好。

沈卿禾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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