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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不过只是一座坟墓。

苛烈的话如同惊雷,炸响在陆明愿的脑海中,惊起一捧破碎凌乱的回忆,伴随着一股莫名的不安酥酥麻麻地荡漾开来。

她似乎并不是第一次听见这种形容。这是她小时候接触过厄诡游戏的痕迹吗?

只是她早已经对过去的记忆模糊了。在灰鲲事件告一段落后,她也曾经与叶洛讨论过她是如何被牵扯进厄诡游戏的,结果因为她实在想不起细节而不了了之。只知道,她似乎确实是捡到了安装有某款“游戏”的手机,只是她早已经忘记那手机在哪里。

之后她也曾反复回忆,可惜都是没有结果。

直到这一刻,听见苛烈口中的“坟墓”二字,仿佛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她脑海中浮现出了许多久远而又模糊的画面。

这本是好事,但是陆明愿心中却感觉到不安,只因为那些模糊的记忆之上布满了阴霾。这有关于“南城”的真相,有关于厄诡游戏和玩家的真相,似乎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沉重,还未清晰地呈现,竟已令她喘不过气来。

而这时候,苛烈又说道:“陆小姐,我之前也说过了,我如此大费周章都是为了你。这些舞台和杀戮都只是甜点,只有你才是我的终极任务目标。”

任务目标?

陆明愿仿佛被针刺一般,盯向苛烈。

苛烈似乎看穿了她内心的不安,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缓缓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来到南城是因为某个游戏任务。”

“这个任务与我有关?”她心中的不安更加浓郁,但很快反应过来道,“不对。你说你三十年前就已经被困在这座舞台了,那个时候我根本就还没有出生。”

“反应速度很快。”

苛烈受到质疑,并未愠怒,反而露出一种古怪的满意神情。

“你说的没错。那个时候的你还没有出生在南城,但这并不影响我的目标是你。”

他话到半截,又戛然而止,继而摇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直接将一切都告诉你。但是要你自己将这一切都想起来,这本就是游戏任务中的一环。”

要她自己想起来?想起来什么?

说到底,苛烈怎么会以她为游戏目标,而且竟然是从三十年前开始。三十年前,她尚未出生,难道是厄诡游戏预测到了她的出生?!

她内心既迷茫又不安,苛烈又开口道,“我说过,我做这一切都不是为了加害你。你是玩家,我也是玩家,我们本就是同一阵营。”

“难道玩家之间就不会相互攻击吗?”她试探性地说道。

“至少不会发生在南城。”苛烈着重强调了“南城”二字。

他又露出那种奇怪的眼神,陆明愿被那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忽然之间想起苛烈方才说过的一句话。

“那个时候的我还没有出生在南城而不是还没有出生。”

她喃喃着,一股彻骨的冰寒悄然蔓上四肢。

“正解。”

苛烈嘴角一点点勾出笑容,仿佛野兽缓缓张开血盆大口,双瞳中流露出奇异的光芒。

“现在的你不过二十五六,三十年前,你当然还未出生在南城。但是,你却早就已经出生在南城之外了。”

苛烈说出来的话怪异至极,但陆明愿却莫名并不觉得违和,因为他的话似乎与她内心深处那渐渐变得清晰的记忆是吻合的。

“重点不在于年龄,而在于地点。”

她无法理解这句话,但却无缘无故地认同。

“南城到底是什么?”

而这一次,苛烈给出了答案:“我说过了,是坟墓。抑或者,用官方的说法,是副本。”

她内心的沉重,在苛烈吐出“副本”二字的时候,终于抵达了巅峰。

如深水炸弹在脑海中炸开,破碎的铁片在她脑海中飞射,搅动笼罩在记忆之上的迷雾,显露出真相的冰山一角。

她踉跄退了几步,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无比地垂下,只觉得浑身冰凉。

这不仅是因为失血过多,更是因为那残酷的真相,那是远比灰鲲事件还要残酷和绝望的事实。

“陆小姐,你终于记起来了吗?”苛烈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南城不过是我们玩家创造出来的副本。或者该说,是用来聚怪的地方。”

“聚怪”本是游戏术语,苛烈却用来形容一座城市,语气平静而又自然。

“无论多少次想来,我都无比佩服那位制造南城的玩家。”苛烈赞叹道,“将一座城市打造成为刷新怪异的副本,真是惊艳绝伦的想法。省去了玩家们寻找怪异的成本,也避免了怪异对现实世界的侵蚀。最重要的是,通过将玩家投影投入南城,避免了玩家的死亡。”

“那南城中的其他人呢?”她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

苛烈眯起眼睛,看着她道,“你怎么还在说这种话?你既然已经记起来了,就该明白这些不过是np。”

np,非玩家角色,这一冰冷的术语,仿佛一柄利刃刺进陆明愿心中,令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听见苛烈继续说道:“南城这些人类,根本称不上真正的人类。他们不过是南城这个副本的游戏角色,唯一的作用就是制造和陷入绝望,以此来吸引和创造怪异。”

“制造怪异?”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内心泛起巨大的愤怒,“死了这么多人,就是为了制造怪异?”

无论她内心深处无缘无故涌现的记忆碎片,与苛烈的话是多么吻合,此时此刻的她终究是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怒火。她实在难以想象,叶洛经历了那么多次的死亡与复活,尝遍了各种死亡方式,断肢、碎骨、痛不欲生,终于战胜怪异,拯救了心愿还有她,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怪异,竟然是人为制造的?!

“陆小姐难道你没有玩过游戏吗?游戏中,若想要见到bss,总是需要一些消耗品,例如钥匙之类的消耗品来开启机关。而南城的这些np,就是这种消耗品。”

似见她眼中流露出茫然和愤怒,苛烈渐渐皱起眉头,“陆小姐,看来你并未彻底想起来。”

“彻底想起来又如何?”

陆明愿内心的怒火已经抵达了巅峰,体内涌出一股力量,支撑着她摇摇晃晃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想起来的话,你就应该明白,你应当比我更认同这个理论才对。毕竟你才是”苛烈话说一半,又闭上了嘴。

“说啊!”她近乎咆哮道。

“虽然我也很想直接说出来,那样节省不少时间,不过,你目前这个状态,是无法接收更多信息了。好在”苛烈露出笑容,“我的仪式已经完成了,下一回合就轮到你了,到时候,你一定会将全部事情都想起来的。”

“什么仪式?”

“陆小姐,难道你忘了吗?我们可是还在剧院之中啊。”苛烈微笑着说到,“目前为止,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出演过一次杀人狂魔这个角色了。要出演这个角色的前置条件其实很简单,就是杀死一名除了杀人狂魔之外的其他演员。你现在已经达成了这个条件,成为了下一名杀人狂魔了。”

她一怔,正要说话,却被苛烈打断道,“陆小姐,你是想说你还没有杀死过其他人吗?难道你忘了你是用你手中的锤头砸倒了谁,才成功跑进我这间会议室的吗?”

她呼吸骤然停滞。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她方才确实是用手中的锤头锤倒了方红,但那是“杀人狂魔”状态下的方红,根本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被她打死。

“你以为你砍倒的是这一轮的杀人狂魔吗?很遗憾,她并不是。”苛烈坐了下去,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想你早就意识到了你们在不停地死去然后又复活,但你以为那是舞台的重启吗?不,这座舞台或者该说我的领域的能力,并不是重启那么简单。”

苛烈说出我的领域的时候,又露出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

“你们所经历的一个个舞台,并不是同一座舞台,而是无数座类似的舞台。用容易理解的话来说,那是一个个平行世界,当你们全员死亡之后,就会在另一个平行世界的肉体中复活。不,说复活不太准确,那只能算是异世重生。真正有趣的是,这些平行世界并不是相互独立的,而是部分重叠。而刚才”

他指着她身旁染着血的锤头,“你推开演出厅的大门,骤然遭遇方红,用力锤下来的那一击,你难道不会奇怪怎么会如此轻易就击倒了刚才用尽全力也无法抗衡的杀人狂魔吗?那是因为,你所杀死的并不是杀人狂魔的方红,而是另一个平行世界中一名普通的母亲罢了。而现在,杀害了无辜平民的你,也将成为杀人狂魔了。”

“不”她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在颤抖。

“不然,你以为你流了这么多的血,还能够站在这里跟我说话,是什么原因呢?你已然拥有了杀人狂魔的体质了啊。”

陆明愿低下头,清晰地看见自己身上被锤头砸出来的淤青伤口,竟然已经恢复如初。这强大的自愈能力正是杀人狂魔的体现。

她的大脑瞬间嗡嗡作响。

“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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