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诸先生给田家定的搬家吉日四月二十三,还有三天,田子渝一行却已经走了将近二十日。
相对于田老夫人和冯玉薇的焦燥不安,田父和田子津显得就谈定得多,二十多天居然又做成了三架风车,而且都安置成功了。
即便是天气越来越热,太阳越来越辣,孟家的地里始终都不曾缺过水,租了孟家地的村民庄户和外来落脚的租户,都是笑逐颜开,水稻杆子粗壮,稻花已经是白花花的开了一片,只要不缺水,今年便是个丰年。
大家心里念着田氏父子的好,只要院门开着,大伙儿都会进去看看有没有需要搭把手的。
外来户陆家小儿子陆春去得最多,他从前便是一个木匠,是专做普通人家婚嫁家具和床塌的。精细的活干不了,可是截木头,杀木片和打磨却是一把好手,经他手截的木,开的片,几乎是分毫不差,连锤子和木头都比不上。
田父发觉后很是惊喜了一通,得这么个助力,心下欢喜,便禀了孟无忧想请陆春做个长帮工。
孟无忧自是愿意,于是许了陆家一月五两银子请陆春。
普通人家,一年也就花用三五两银子,这工价,让陆父陆母往孟家别院和方田坳不知送了几回鸡蛋。
自得了陆春这么个得力的,田家父子风车水车的进程便更是快了起来。
田子渝一行,直到方家一家搬进塘西半月后才回到,足比预定日期晚了七天。
田子渝回到后,并未回塘西,而是和余秋,余冬和宜夏直接去见了孟无忧,田子渝道:
“大小姐,这一路回来时,因带了我家那个小子,要用马车,只能走官道,从陇右开始,路上便不太平了。”
孟无忧心下一突:
“怎么?遇到山匪了?”
田子渝摇头道:
“那倒不是,是流民,陇右西己半年滴水皆无,种在地里的东西基本都没有了,很多人连水都喝不上,只能一路往西北逃荒。去的时候流民还是零零散散的,回来时都成群成群了。
我们的马车被他们围着讨要吃的,喝的,余秋余冬没舍得伤人,宜夏姑娘就沿途找了些大户人家,给钱请他们帮忙煮粥煮馒头,让围着的流民吃饱了才脱了身,如是这般的一来二长的,回来便迟了。”
“离刑州最近的流民在哪里了?”
田子渝想了想,却不太敢肯定,便去看余秋。
余秋和余冬惯常在外办事,很多路都是惯熟的,余秋回想了一下便道:
“到了越州府倒是没有了,离这大约有七百多里。”
孟无忧一听,心里一阵难受:“不知道又得死多少无辜了。”
田子渝几人又零零散散的说了些别的事情,便被孟无忧打发回去洗漱休息了。
田子渝几人走后,孟无忧一直呆坐在小偏厅里。宜秋在旁边伺候着,她知道自家小姐在想着事情,也没敢打扰,把自己的呼吸都尽量放缓了。
半个时辰后,孟无忧才站起来,扭了扭脖子,把手举过头顶,用力伸了个懒腰,宜秋含胸低头,装作没看到。反倒是孟无忧看到她这作派便乐了:
“好秋月,赵嬷嬷不在。”
宜秋小声嘀咕:
“赵嬷嬷在不在,您这动作也不雅。”
孟无忧走到宜秋面前,屈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赵嬷嬷不在,你越发的老气横秋了。”
宜秋抬眼无辜的瞅着孟大小姐。
孟无忧骤然蔫了:
“好宜秋,是你家小姐的错。等会你着人去庄子学堂那边请诸先生和王先生,麻烦他们饭后戍正来庄子一趟,去书房商议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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