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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晏休扒开郑子安的脑袋。

其实他那一眼过去只能看到摩托车上面两个人穿着校服。只是他知道的,学校里有且仅有这么一个人有放学坐摩托车离开的习惯。

学期末以后,这个年级到下个学期会重新组班,也就是说,流动红旗到时候还是要重新分配。

这个时候扣分无关紧要,不痛不痒,当事人还未必会知道,会关注这个的只有学生会会长和一众常年绩效不达标的纪检部部员。

正因为这样,这次纪检部居然卡着人头数目完成了绩效,学生会会长陈詹妮扣下了纪检部的记分板。

前面登记的名字都还算正常,虽然一半以上的违纪是在同一天逮的,理由一模一样,都是逃课点外卖。

到最后一行,日期忽然跨越数天,字迹格外潦草,还长。

一看就出自部长本人。

陈詹妮狐疑地从纪检部众人面上看过,缓慢又严肃地说:“我们要求的指标从来只是为了防止漏水,不提倡随意污蔑他人......”

她停在纪检部部长脸上。

那位握着支笔,她说话的时间里,那笔已经在他手上翻转了两个回合,啪地掉在本子上。

他像是赶时间,桌底下的光在他脸上盖了一层,亮一下又灭了,表情不太高兴。

陈詹妮本来想追问这一条是不是他写的,见状默默移开视线,吞咽了下。

其实纪检部其他人也怀疑这条就是部长瞎写上去的,又没证据,他们几个战战兢兢地等候发落,甚至准备在会长发难的时候梗着脖子来一个抵死不认。

但会长都说到这了,忽然话锋一转:“都放学这么久了,老耽误你们时间也不太好,已经总结过的部门可以悄悄从后门离开了。”

众人:“......”

公然玩手机的那位一顿,抬起头。

陈詹妮强颜欢笑:“......嗯,纪检部结束了,下面轮到文艺部。”

话音才落,晏休勾着笔夹进笔记本,悄无声息地起身从后门离开。

他走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尽可能将自己的存在感压到最低。可是众人都在暗中瞄他。人一走,通通看向学生会会长:“切——”

陈詹妮:“......”

有本事你们去拦。

纪检部一窝蜂涌出会议室,却也没找到晏休。

“楼下。”有人指了一下,“我刚才坐他旁边,好像是家人给他打电话了。”

微凉的黄昏中,少年人单肩挎着书包,手臂稳着单车的方向,另一只举着手机在打电话。

不多时他出了校门,长腿一跨,踩着单车远去。

-

晚饭后,俞绥被委任带小表弟饭后散步。抚村广场挤满了人,俞绥对人多的地方没有兴趣,小表弟也没有,拽着他跑的飞快。

“粟粟,慢点。”两人中间是条儿童牵引绳,毛头发的小孩在前方一蹦一跳地跑,俞小少爷是老干部速度,跟不上。

“你快点。”小孩脆生生地操着半桶水的方言笑他,“哥哥说哩就是人慢,脑子慢,嘎近考试是不啦,又打算拿几个鸭蛋回家呀?”

“我又不是你。”俞绥嘟嘟囔囔的,忽然发现他们经过了抚村的老宅子。

老宅子经过杨飞文在学校添油加醋的宣传过后,在二十六中的贴吧里已经登上了悬疑诡谲圣地总结帖。

那个帖子结合了一批有诡异传闻的地方,挂在上面等待有人好奇去打卡。

杨飞文一度跃跃欲试,后来期末考试来势汹汹,才冲掉了他的热情。

俞绥停下来,掏出手机打算拍一张给杨飞文。

那厮被抛在校门口以后没完没了地烦他,动则说他欺骗弱小,人面兽心。

这路道俞绥以前也走过,不黑,就今天有一盏路灯坏了,显得老宅更诡异了。

他调整出摄影模式,眼皮突然跳了跳。视线落在院子的大门处。

那次来时这里落了一把大锁,现在那把锁又不见了。

“哥哥你干嘛?”粟粟跑回来窜他边上,大眼睛滴溜溜地往老宅里看,奇道,“这里怎么开了?”

说完人居然窜了进去。

“喂!”

那宅子里头黑不溜秋的,俞绥头皮一麻,左手顺着牵引绳的拉力从口袋中抽出来,他顾不得别的,一边拉着绳子一边去拽粟粟,一把将小孩拽出老宅。

“别瞎跑。”小少爷吓得不轻,不管不顾地吓唬起小孩,“你哥说里面有专门吃小孩的老鬼,就喜欢吃你这种头发毛糙的小鬼。”

话刚说完,身后错杂的横木中似乎传来声轻笑。

俞绥一悚,怔愣地扭头,但什么也没看见。粟粟抱着他一只胳膊嘎嘎嘎地笑起来:“我哥还说世界上没有鬼,只有人。”

俞绥:“......”

他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或许是惊讶过度产生了幻听,人在许多时候会因为活跃的大脑细胞产生这样或者那样的联想,一点衍生出两点,两点衍生出四点,从而造成自己吓自己的结果。

俞绥僵硬地拎起粟粟:“我们来比赛,我数三二一,我们比赛谁先跑回家,三二一!”

一大一小咋咋呼呼冲出小巷,小巷重归宁静。那古旧的老宅院门被风刮了两下,轻轻晃动。

一只手从里面勾了一下,抓住了院门。

少年人身姿笔挺,身边立着自行车,自行车抵着院门,昏暗的夜色中,车身微微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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