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景美则美矣,奈何江赐宝那小肉团子来回挥手乱了这盛景。
郁清梨很喜欢江赐宝,在江家的时候,每回江赐宝放了学都会特意路郁氏院门,冲着院内扯嗓子喊她一声“表姐,我肥来啦”。
久而久之,倒像是一句暗号,两人间的暗号。
郭氏不兴江赐宝去郁氏院中,每回他就蹑手蹑脚跟在丫头身后,藏着躲过去。
后来相处时常长了些,江赐宝还在门缝中偷偷给郁清梨塞过糖。
她将手中的东西递给袖桃,拿着手帕将手上的墨迹擦了擦,这才朝着江煦之走去。
此时正是酒楼开始昼食的时候 ,对面包子铺尚未撤下蒸笼,笼屉内热气袅袅,熏腾着湿冷的空气,朦朦胧胧里有了别样的美感,映在男人身后,烟火气四起,空气里飘散着菜肴馥郁的香。
郁清梨走到里江煦之身旁,也不避忌,大大方方掐了把江赐宝的脸,纠正道:“不是二梨,是阿梨。”
江赐宝被她逗得咯咯直乐,伸手要郁清梨抱。
江煦之自然乐的,只是这只黏他伊人的小鬼何时同郁清梨关系这么好?
正想着,江赐宝又冲郁清梨的耳边说笑话,本叫江煦之并未放在心上,如此一来,倒是开始好奇了起来。
他见江赐宝有郁清梨带,于是吩咐古川和子言上前,叮嘱别带江赐宝回去太晚,他还有事,先回去。
江赐宝耳朵尖的很,一听这话,又嚷嚷道:“哥哥抱,哥哥抱。”
无奈,江煦之走不得。
郁清梨知道江赐宝的小心思,笑着道:“煦之哥哥有事,你跟表姐玩怎么了?”
煦之哥哥这四个字,说的轻飘飘的,说话的少女嗓音带笑,似是无意之举,却叫江煦之,耳朵中百转千回,有了旁的深意。
他挪开视线,轻轻咳了咳。
江赐宝看袖桃在门边分发着什么,于是在江煦之怀里呆不住,又扭来扭去要下去。
这一放下,小短腿快的出奇,众人连忙小心的护着一齐走去门边,单单剩下郁清梨和江煦之。
郁清梨偏头去看有样学样的江赐宝,瞧别人鞠躬,也撅着屁股弯腰对客人拜别,惹的众人直乐,伸手就要捏捏他,活像个招财猫。
郁清梨收回视线,这才用商量的口吻问道:“左右宝少爷援衣假开始了,平日里二夫人管的严,也就能跟你身后凑个热闹,不若中午吃了饭,下午再回去也不打紧的。”
江煦之没立马回答,而是随着方向看去那头咯咯直乐的江赐宝。
半晌他抿着的唇动了动,浅浅嗯了声。
叫郁清梨稍显意外,两人关系头一回未剑拔弩张。
郁清梨招呼江煦之进后院去坐,江煦之随着她的步子进了开着的院门,两人走过时临轩石桥时,他略显诧异。
江家的铺面自他懂事起便再未来过,唯一一次便是小时候随着尚在人世的父亲看过铺面,那会儿印象中,铺面倒也干净齐整,却没这般清秀雅正。
郁清梨倒是叫这铺子收拾的别具一格,只见院中的方形池已经蓄满了水,水下养着锦鲤,巴掌大的睡莲叶片浮在水面,根茎红红,那锦鲤便绕着根茎打转。
各色锦鲤在水下畅游无阻,宛若灵动的水墨画,鹅卵石铺满桥面,冠以水泥封路,别有韵味。
院子角落栽了颗柿树,叶片凋零,枯瘦的枝干长的随性,打着节点,探出的枝桠绕到了长陵街的小巷。
郁清梨看到江煦之冲柿树走神,笑道:“前些日子,长陵街有家店不开了,说店内东西便宜卖了,我瞧见他家园子里柿子树都伸头出墙外来,长的好看,索性花钱买了来。”
“我喜欢吃柿子。”
最后这话说的笑盈盈,似是含了蜜糖一般。
江煦之听人说话的时候总是很安静,神情也很专注,眼神出奇的深邃,他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看着郁清梨笑,那柔美的脸旁刻进了他的眼中,一失神,倒是叫下石桥的台阶拦了一下,这才恢复神绪。
应付一般随随点了点头,旋即收回视线,看向前方的路,面上一片冷寂。
心里却漾了层涟漪,只觉得面前的这个少女和印象里出现了极大偏颇,陌生的厉害,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言谈举止间,都不一样。
郁清梨领着他进了内院的厅堂,内院的两个小丫头正在给正厅收拾,一见郁清梨来,连忙转身笑着问好,却在见到江煦时,那话生生堵在嗓子眼里,好半晌没发声儿来。
她们哪里见过这等神仙人物?斜眉入鬓,面如冠玉,如中秋之月,如熹微晨光。
端的姿态贵雅,翩然轻衫惊鸿若。
郁清梨嘱咐其中一青衣丫头端些茶水小食,丫头走前不忘偷瞄江煦之。
江煦之掀开外袍,坐下红木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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