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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李令月一见裴济便想靠近方才干了的泪再度涌出。然而才走出半步,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默默停下脚步心虚不已。

裴济并没有看她只用深沉的眼光若有似无地拂过眼前跪在地上脊背挺直的纤瘦倩影最后瞥一眼一旁瑟缩不已的钟灏才默默收回视线。

他大步上前,走到丽质斜前方一步处从容跪下,冲皇帝叩头:“陛下公主今日之举,都是因为臣,钟灏如今也是羽林卫的人冒犯了公主,也是臣御下不严,疏忽而至,一应罪责都该由臣一人承担,与旁人无关。”

方才他才走近时便看到丽质被公主拽着狠狠推倒在地接着又听见她为根本与自己无关的事向陛下求情,一下令他心口揪得有些紧于是想也没想便先将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

他方才答应过往后会护着她的。

“今日宫中大宴臣身为羽林卫大将军却让宫中出了这样的事,是臣失职。陛下要夺职降罪,臣绝无怨言。”

他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平静而低沉,与平日别无二致,可他身后的丽质却莫名听出一种令人安心的抚慰。

方才公主那样一闹,正是戳中了李景烨的痛处,她生怕因此被迁怒,于是先一步示弱请罪,好让李景烨因李景烨想起她的无辜而心软。

尽管此事与她毫无关系,可因为侵犯公主的人是钟灏,而她又恰有个不堪的身份,旁人便会对她恶意揣测。

方才裴济进来时,她几乎就要以为他要因今夜阴差阳错那一场情事向皇帝主动请罪,差点失了理智。幸好,后来看清了他身上的狼狈水渍,这才镇定心神。

眼下他就在她斜前方不远处,健硕的身躯替她挡去了扑面而来的指责与鄙夷的目光。

她果然没挑错人,裴济比她想得更可靠。

李景烨一时没说话,难耐地揉眉心。

徐贤妃的目光自众人身上划过一圈,轻声道:“裴将军掌羽林卫,管的是禁中防卫与长安城防,专抵御外来侵犯,今日的事由公主而起,是内闱之事,怎会与羽林卫有关?”

丽质不动声色瞥一眼徐贤妃。

她记得徐贤妃对什么都不甚在意,今日怎会忽然开口帮裴济说话,还将错都推到舞阳公主身上?

她忽然想去方才来时,便见徐贤妃冷冷晲着李令月,似乎有诸多鄙夷与不满。

李景烨长叹一声,冲裴济摆手道:“子晦,你快起来。令月做出这样令人不齿的事来,朕还不知如何同姑母与裴相交代,哪里还能怪你?”

他说着,又打量一眼浑身湿透,面庞还透着几分狼狈的裴济,哪里还能不懂是怎么回事?

分明是被下药后,用冷水不断浇透自己,才勉强撑过去。

看令月的情况,当已有近两个时辰,此时还湿得这么透,可见药效猛烈难捱。

裴济没动,想开口替丽质说话,又不能明目张胆地提出,只好顿了顿,沉声道:“求陛下勿牵连旁人。”

丽质没说话,只将头垂得更低,我见犹怜。

倒是一旁的钟灏,听了这话满以为裴济是在替他求情,忙连声道谢:“多谢大将军,多谢大将军!”

李景烨望着钟灏毫无骨气的模样,眉头皱得更紧。

他没理会,只冲裴济道:“你先起来,朕心中自有分寸。”

说罢,转头将丽质从身边拉起来,让她坐到自己身边,缓和下脸色,道:“丽娘,你起来,朕知道,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必自责。”

丽质盈盈杏眼飞快瞥一眼李景烨,随即轻言细语道:“多谢陛下宽仁。”

李景烨安抚似的悄悄捏了捏她的手,随即将她往自己身边又拉了拉,靠得更近。

裴济始终垂首敛目,却仍是因距离太近而由余光看到了二人的动作,心中不由划过一丝异样。

眼前的女人才与他有过肌肤之亲,转眼他却眼睁睁看着她被别人拉到怀里。他一时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对那二人的愧疚更多些,还是另有心思。

李景烨沉吟片刻,先转头冲徐贤妃道:“先将公主送回去,公主殿里所有的宫人、内侍通通下狱审问,哪个帮了公主,便按规矩处置了,其余的打回掖庭宫去。公主殿里,重新从尚仪局选几位得力的女史过去,每日教导公主规矩礼仪,等哪一日朕满意了,再撤走。贤妃,今日的事,朕不希望再有别人知道。”

徐贤妃面色肃然,起身行礼,语气依旧冷清,却带着令人信服的沉稳:“妾定会小心处置,绝不走漏风声。”

说着,她当即带着已经面色惨淡,说不出话来的李令月先行离开。

屋里只剩下四人。

李景烨望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钟灏,眼底闪过一瞬杀意。

李令月今日之举,着实令皇家蒙羞。虽说一切都是她任性妄为,咎由自取,可到底也是亲妹妹,是公主,为了维护皇家颜面,将钟灏处死也不为过。

可是身边垂首端坐的女子却让他犹豫了。

他不能不顾丽质。

即便他知晓丽质与这些家人都不亲近,可在旁人眼里,他们却是同气连枝的,重责钟家,便如同打压贵妃,尤其六郎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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