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很快又到了,娴谙照旧是跟着觉罗氏学各样管家的本事,今年还添了一样跟各家送礼。
这送礼也是样学问,不是说要怎么送到人家心坎上,而是借此表达自己的各种态度。
亲戚,朋友,同僚,上司,还有宫里的皇帝太后和各位小主,送的东西都不一样,还要留神不能跟其他人送得重复过多。
喜欢雅致的,就送古玩书画,喜欢富贵的,就送金玉珍宝;家里有老人的,送经筒念珠,家里有小孩的,送如意玉锁;新婚燕尔的,送的东西就要成双成对……
娴谙:学废了学废了。
虽然这些礼不是要她亲力亲为地去准备,那是下人跑腿干的事,但大概要送些什么东西,她可是要一件一件亲自过目然后跟礼单核对的,去年她只是收礼就看得眼花缭乱,今年就更是头疼了。
觉罗氏还在旁边语重心长:“这就看不下去了?日后皇宫里,你嫂子弟妹,宫妃婆婆,还有皇上太后,以及阿哥的幕僚官员,一个都不能马虎了,你现在不学,日后是准备事到临头再抓瞎?”
娴谙:“……我学!我一定学好了!”
她可没忘记,康熙朝后期可是数字阿哥军团,这么多亲戚算下来……她要是现在不学熟练了,到时候绝对会被送礼这件事折腾得够呛!
于是,娴谙在年前这断时间生生累瘦了好几斤,她最近又窜了个子,脸上的婴儿肥一少,看起来倒是有几分袅袅少女的模样了。
“等过完年,额娘找人给你做几双花盆底的鞋子,那时候就是真的大姑娘了。”觉罗氏感叹道。
“……时间过得真快。”娴谙忽然就鼻子一酸,等明年这个时候,她大概已经在备嫁了吧,她留在这个家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女人都要走到这一步的,额娘如今对你严厉些,你自己也懂得多一点,日后才好把日子过顺当。”觉罗氏道:“明日就要去国公府上了,让你准备的礼弄好没有?”
娴谙现在是听到“礼”字就头疼,却还是条件反射道:“已经妥当了,我一会儿回去再叫乌嬷嬷拿上来看一眼。”
“那便好,这几日你也累着了,早些回去歇息吧。”觉罗氏拍了拍她手背:“该嘱咐的,额娘就不说第二遍了,你心里记住就好。”
娴谙疲惫地点点头,跟觉罗氏道别后回到自己的院子,把明日穿戴的衣裳首饰和送的礼又检查了一遍,这才让丫鬟去打水来洗漱,躺在床上把明日要说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个场,这才终于歇下。
第二日,娴谙收拾打扮好后,随着觉罗氏去钮祜禄府上做客了,满人贵族都住在内城,路程倒是很近,马车没走多远便停了下来。
娴谙端坐在车里,等下人恭敬地撩开帘子,才扶着丫鬟的手下来,动作不疾不徐,头上的珍珠穗子只是轻微摇晃了几下,没有发出任何响动。
步入二道门后,钮祜禄夫人身边的丫鬟就迎了上来,嘴里说着吉利话:“许久未见夫人,竟跟前些年没什么变化似的!这位是府上的格格?真贵气,看着便是极为有福的!”
觉罗氏让自己的丫鬟塞了些赏银过去,那人乐呵呵地接了:“您太客气了,知道夫人今日过来,我们太太在屋里等着二位呢。”
娴谙安安静静地跟在觉罗氏身后,面带微笑目光柔和,虽然没听到她说一句话,却由内而外地让人感觉到端庄大气。
两家的丫鬟仆妇们簇拥着觉罗氏母女二人走进了正院,钮祜禄夫人正好从门口出来,客客气气地与觉罗氏相互见礼,又转头打量了一番娴谙,语气欣喜道:“好标致的孩子!夫人可真会教养女儿,这身气度放在哪儿都是顶尖儿的。”
“哪里哪里,这孩子也就平平罢了,京中有才有貌的贵女不少,我可不敢托大。”觉罗氏略带骄傲地说。
“夫人才是好气度,我这是照猫画虎呢,哪能当您的夸赞。”娴谙嘴角含笑,眼神清澈明亮。
看着是个旺子旺夫的福相,气质身段也都不错,虽然年纪小了些,却格外稳重,不是个经不得夸的。
钮祜禄夫人一边在心里默默评估,一边热情地请她们坐下,又让丫鬟上好茶水点心。
这次请觉罗氏母女过来,不只是宫中德妃的意思,更是乌雅家的意思,乌拉那拉氏是正黄旗里的大族之一,底蕴深厚,比乌雅氏抬旗前要强势数倍,何况之前费扬古还做过德妃父亲的上司,如今更是从一品内大臣,若是能搭上关系,乌雅家也能多一条人脉。
在佟皇后过世后,乌雅家明里暗里遭遇过佟佳氏数次大大小小的打压,而且最重要的是,佟佳氏靠着宫中残余的势力,彻底切断了乌雅氏跟四阿哥的联系,甚至离间他与德妃的关系,乌雅氏的根基跟号称“佟半朝”的佟佳氏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没法比,只能咬牙憋屈地忍了。
但这次佟国纲过世让佟佳氏内部陷入了一些小麻烦,暂时抽不出空来,乌雅氏立刻抓住机会,叫嫁入钮祜禄家的二女儿把乌拉那拉氏的格格请来看看,若是有可能……就尽量拉拢。
他们就不信了,妻族加母族,还不能把四阿哥从佟家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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