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含笑道:“众卿且瞧仔细了,切勿别开眼。”
陈大人被迫接过鬼头刀,鬼头刀甚重,他吃力地提着,一时不慎,刀尖落下,恰恰插于尸身的肋骨之间。
他急欲将鬼头刀提起,这刀尖居然卡住了,纹丝不动。
任凭他使劲了气力都无法将这鬼头刀从肋骨之间拔/出来,更遑论是将尸身碎尸万段了。
他急得热汗淋漓,唯恐开罪了这暴君,不得不继续使劲,导致些微肉屑不断坠落。
一众朝臣不敢不瞧,尽是面色煞白。
陈大人尚且记得这暴君年幼之时的模样,那时的暴君早慧、谦逊,待人接物教人挑不出半点错处来,他还以为他将见证一代明君的成长。
然而,不知不觉间,知书通礼的少年堕落成了残虐无道的暴君。
丛霁欲要震慑这些朝臣,使得他们一起恶念,便会想到王覃。
是以,即便他对于陈大人心生不忍,他都未出言。
片晌,他才扬声道:“罢了,陈爱卿年岁已高,改由吏部侍郎凌爱卿来罢。”
被点名的凌大人战战兢兢地从朝臣中间走了出来。
陈大人如释重负,松开刀柄,连连后退。
凌大人年不过而立,费了些气力便顺利地将鬼头刀从尸身肋骨之间拔了出来。
他与王覃交好,虽不知王覃卖官鬻爵之事,但生怕这暴君对他起疑,利落地一连往尸身砍了三刀。
尸身的内脏早已开始腐烂,这三刀下去,内脏露出大半,逼得一些原本便受不住恶臭的朝臣纷纷作呕。
丛霁面色不改,待凌大人又砍了三刀,才道:“罢了。”
“微臣遵命。”凌大人退至一旁。
丛霁招来侍卫,下令道:“将这王覃的尸身送到集市去,让百姓也好好瞧上一瞧。”
他如是做是为了告诉百姓,他作为当朝天子,必当严惩贪官污吏。
侍卫领命,尸身即刻被抬走了。
丛霁和颜悦色地道:“众卿辛苦,且散了罢。”
朝臣争先恐后地离开了,仅余下大理寺卿沈欣怿。
丛霁淡淡地道:“你有何要报?”
沈欣怿拱手道:“启禀陛下,那三名从犯皆已招供了。”
“那便好。”丛霁走于前头,“朕与沈爱卿一道去大理寺罢。”
一抵达大理寺,俩人便径直进了牢房。
丛霁端详着三名受尽刑讯的从犯道:“将你们所知晓之事再与朕讲一遍。”
三名从犯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罢后,丛霁大度地道:“朕姑且饶过你们的性命,且祸不及你们的家人。”
出了大理寺后,他抬首望着金乌,暗道:周家不得不除。
因为被温祈戳中了痛处,他足足五日都未去见温祈。
第六日,他正坐于御座之上,蛰伏于体内的煞气倏而奔涌了上来。
“罢朝,有事明日再奏。”他匆匆回到思政殿,命秦啸提一死囚来。
片刻后,死囚已被秦啸提来了。
秦啸退下后,他盯着死囚,脑中浮现出了这死囚的罪状:逼良为娼,为了赌资,逼迫妻女卖身,年仅十岁的幼女不从,被其活生生地掐死了。
他一面饮着碧螺春,一面问道:“你的妻女何错之有?”
死囚不答,只是不住地哭求。
丛霁抬足掀翻了死囚,继而踏于其心口,复又问道:“你的妻女何错之有?”
死囚满面泪痕,因在牢中关了一年有余,瞧来几无人样。
他理所当然地答道:“她们均为草民的所有物,且拥有原始的本钱,不该好生利用,为草民赚取银两么?”
丛霁喝道:“你这般的畜生便不该为夫,亦不该为父,该杀!”
一道血痕应声乍现于死囚喉间,尸身倒地之际,丛霁依然在饮碧螺春,似乎他适才并未杀人一般。
只是他身侧放着的“十步”已被染红了。
他又饮了一口碧螺春,才取了锦帕,将“十步”擦拭干净。
此时,新尸已被拖走,血痕亦已被收拾妥当了。
煞气退去,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温祈,温祈可会想起他?
第七日,他收到了来自于雁州知州的急报,那戚永善已被寻到了。
他当即下令,命雁州知州将那戚永善押解进京。
有了戚永善这个由子,他轻易地说服了自己去见温祈。
纵然温祈戳中了他的痛处,他仍是想见温祈。
温祈正在做甚么?
温祈正在随喻正阳用功罢?
金乌:太阳的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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