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卷：成婚

第二日黄昏，君无殇的迎亲队便敲锣打鼓的一路从皇子府到了风月阁，那日，十里红妆，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整个长安城都萦绕着唢呐的声音，只是那坐在白马之上的君无殇并未带有丝毫笑意，反而是略微皱着眉。君无殇下马，进入后殿之中，红纱帐缠绵的梳妆台前，铜镜衬映出镜中凤九殇的倒影，凤冠霞帔，一身金丝勾勒着绣以祥云孔雀的嫁衣如火，以流云纱苏绣孔雀的腰封将她纤细的腰肢很好的展现出来，眉间化着如火般的花细，纤细的十指轻轻拿起桌上坠着一颗颗小珍珠的喜帕，红唇勾勒出一抹自嘲的笑容，将那鲜红的盖头缓缓盖住，君无殇未注意到那时她流下的一行清泪，这红盖头盖住的是她绝世的容颜，而盖不住的是在心头如藤蔓般，蔓延生长的悲伤。

君无殇复杂的看着凤九殇，缓缓道“走吧。”凤九殇在之桃的搀扶下慢步上了马车，君无殇驾马向府中折回，途中，车内的凤九殇道“为何要悔婚？”君无殇楞了一下，装作没有听见。凤九殇笑了笑，心道：君无殇，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凤九殇同君无殇一同牵着花球缓步向前走去，在众位大臣的祝福下拜完堂，便在梦蝶的搀扶下缓步走向那熟悉的卧房，苦笑了一下，端坐在床榻之上，梦蝶则识趣的退下了。

约是午夜时分，君无殇送走宾客，迈着大步走向自己的卧房，君无殇未拿喜秤，只是用手轻轻掀开凤九殇的红盖头。入眼确实凤九殇那水汪汪的双眸，睫毛上似乎还沾着未干的泪珠，那般模样别提君无殇有多心疼了，但他却也只能装作不在意，道“今日你便在卧房睡吧，我去书房。”凤九殇一愣，看着眼前的君无殇，一身大红色的直裰婚服，腰束着金线绣了朵朵祥云的暗红色腰封，黑发束起，以镶以紫色鎏金宝石的银冠固定，俊朗的脸庞上带着与生俱来的一丝高贵，那冰冷的语气给人一种望尘莫及高不可攀的感觉，这句话是如此的熟悉，但那说话的人仿佛不再是从前那人了。君无殇转身准备离去，凤九殇从身后抱住他，哽咽道“你当着要如此吗？”君无殇不语，半晌将凤九殇的手从自己的腰间拉下，沉声道“对不起。”凤九殇一愣，将君无殇的手拉住，道“若是如此，那三皇子何不直接休书一封。”

君无殇脚步一顿，不语，凤九殇继而道“三皇子若真觉得我厌烦了，休书一封便可，何必这样耗着我呢？”君无殇开了开口，很想解释，但也只是说道“早些休息吧。”说罢便大步走出房门，凤九殇仿佛失了神一般，瘫坐在地，火红的蜡烛随风摇曳着，凤九殇的泪珠缓缓滑落，苦笑着摇了摇头，又想到了那时同自己一起赏花灯的君无殇，为自己买糖葫芦的君无殇，一次次救自己于水火中的君无殇，因为自己喜欢花灯便将池塘内放满花灯的君无殇，还有那个曾小声说心悦自己的君无殇。想着想着凤九殇的笑容多了几分自嘲，任凭泪珠缓缓滑落也不去擦，只是小声喃喃着“君无殇。”昏灯摇曳泪珠落，不远处的君无殇将一切尽收眼底，小声呢喃着“对不起。”凤九殇的双眼有些充血且略显微肿，但仍控制不住缓缓滑落的泪珠，过了几个时辰，凤九殇许是哭累了，缓缓斜靠在床榻边缘，不一会便睡去了。

这时君无殇才轻轻的将她抱起，放于床榻之上，小心的为她盖好被子，小声道“一定要等我。”或许是因为睡得太沉了，凤九殇并未察觉到君无殇的出现，可就算是在睡梦中，仍在呢喃着君无殇的名字，君无殇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眼角也泛起了几丝泪光，修长的手轻轻抚过凤九殇的脸庞，小心的为她拭去眼角残留的眼泪，自责道“我终究还是让你流泪了。”凤九殇好看的眉峰一皱，拧成一个“川”字，君无殇小心的抚平她紧皱着的眉，不舍的看着她，随着天色的微微转亮，君无殇收起眼中的不舍，大步向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