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脚底和地上,黏连着一片黏糊糊的东西,红的,黄的,白的粘液,还有点其他东西混在一起,乍眼看去根本来不出来是什么。
池饮的指尖开始发抖,这东西,特么的为什么长得这么像一颗眼球??
不可能不可能,这里是醉青楼,是酒楼,也许是什么别的吃的?
一想到吃的,池饮的胃就开始翻滚。
连着这一摊东西的,是鲜红的血,淅淅沥沥从他的脚下连到前方。
只要稍一抬眼,就能看到前面不远处是个大咧咧大开着门的房间,房间里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
就像地狱的门,那一头连着的是吃人的深渊。
池饮只看了一眼就强行扭开了头,他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
冷静冷静,应该是恰好碰到案发现场了,他又没武功,必须立刻离开。
他迈开腿就跑,腿有点软,但没事,只要下楼,回到人群中,跟谈稚他们会合,他就没事了!
然而没等他跑到楼梯口,身后就传来了声音。
下一刻,池饮整个人被扑到地上,心脏几乎要跳出来。
“靠!我什么都没看见!你放开我,不然我要是受伤了,你绝对跑不了!”惊恐中,池饮喊道,也喊出了那句他以前看到一次笑一次的台词,“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人果然动作一顿,手牢牢地卡在他的勃颈上,低低地笑出声:“那,你知道我是谁么?”
他俯下身,贴到池饮背上。
由于姿势的关系,池饮甚至闻到了男人身上传来的一种奇异的香味,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
被人这么压着,池饮浑身每个毛孔都在戒备,却一动不能动:“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看到我腰上的玉佩了吗,你放开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不然,你信不信,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现在也只能寄托于男人有所顾忌了,毕竟能包下一整层的人,非富即贵,甚至很可能在京城的身份不低。
若他足够识相……
突然,池饮感觉那个男人把手指放到了他的唇上,轻轻抹过,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被抹到他的唇上。
下一刻,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直扑鼻尖,是血!
这个人居然把血涂在他的嘴巴上!
池饮心里大骂变态,却只能紧闭双唇拼命往后仰。
“是么,倒是有一点道理,不过,也不是我无法承受的,只要没人知道,不就好了吗?”他凑到池饮耳边,咬着他的耳朵低声道。
池饮脑子里的那根神经蓦地断了,肾上腺素急剧飙升,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抬起腿狠狠往后一踹。
这一下居然成功了,男人的左腿被他正正揣中,整个人往旁边倒去。
池饮大喜,抓住机会狠命一挣,还真被他挣脱开,连滚带爬地从男人身下出来,头也不回地往前跑去。
在他身后,男人坐在地上,单手撑着地面,按住了左腿。
即使是这个狼狈的姿势,他依然做得从容,甚至优雅。
这时候,他的身边冒出来好几个人,在他身边单膝跪下:“王爷,需要追吗?”
元烨然半垂着眼帘,没有立刻回答。
他慢条斯理地撕开腿上的裤子,露出整条左腿——他的左小腿是义肢,膝盖往下都是假的,而往上的大腿处,被热茶烫得红了一片,有的部位甚至还起了水泡。
加上被池饮狠狠揣了一脚,现在看来惨不忍睹。
但元烨然一脸淡定,似乎受伤的腿不是他的。
“不必追了,废物小将军还挺有意思。”他甚至用还沾了血的手摸了摸自己的伤处,淡笑着说。
“是,王爷。”
-
池饮那边,他疯了似的跑下楼,遇到的人越来越多,撞到了很多人,却无暇顾及。
直到撞进一个人怀里,被紧紧握住肩膀。
“池饮?你怎么了?”头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池饮恍然抬头,看到了陆微酩的脸。
同时,谈稚也隔开人群过来了,被池饮那血红的唇和苍白的脸惊住:“公子!发生什么事了?属下护卫失职……”
但池饮张了张嘴,却只说了一个字:“我……”
陆微酩皱起眉,突然抓住他的手,一边拉着他一边护着他受伤的那侧肩膀,隔开人群往前走。
谈稚:“你做什么?”
“回去再说。”
等进了包房,陆微酩把池饮安放在躺椅上。
韩栩舟和元祁夏看到池饮的脸色,都愣了愣。
“池将军这是怎么了?”韩栩舟走上前来。
元祁夏也皱了皱眉,嘀咕一声却也走了过来。
陆微酩用软布巾擦掉池饮唇上的血,倒了一杯茶送到他手上。
池饮已经冷静了很多,只是呼吸还不太稳定,接过茶杯一口一口地喝,目光落在虚空。
陆微酩轻轻捏住池饮的手,发现他冰凉的手正被热茶杯捂热,轻声说:“好点了吗?”
众人都隐隐感觉到了什么,神情严肃地看着他,他唇上沾着的是鲜血无疑,妆容精致的脸上一片惨白,显得他整个人都弱气了不少。
陆微酩方才简单检查过了,没发现他身上有伤口,这才稍微放心。
元祁夏往后面扫了一眼,跟着他出宫的侍卫心领神会,立刻转身出去暗中搜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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