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池饮距离床边正好有两步远,听到郁离这话,他的心底莫名涌起一股危险的感觉。
于是他停下了脚步。
似乎不太对劲。
“你”池饮犹豫着说“他们为什么要锁着你?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郁离没有回答依然直勾勾地盯着他。
池饮咽了口唾沫这样的郁离,让人觉得十分陌生。
见郁离迟迟不答话,池饮不由往后退了一步,脚踩在一片碎花瓶上发出“咔嚓”的声音。
就是这一声好像触动了什么开关一样,坐在大床中央的郁离猛然暴起,往池饮的方向扑过来手脚上的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池饮瞳孔一缩,大惊失色,我擦咧!
他想也没想地往后退去。
这个后退的行为显然激怒了郁离郁离的脸色霎时变得狰狞起来,由于锁链长度有限身体在碰到池饮前被狠狠地勒住。
然而因为他的双手正好锁在床的前面两个角上,让他的手得以往前再伸一段距离堪堪抓住池饮的衣服。
他暴起得太突然池饮的反应慢了半拍导致衣服被他抓住。
下一刻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飞了起来,然后身上一痛,觉得自己全身都要被撞散架了。
他居然被郁离硬生生扔到了床上。
再迟钝的人也知道此时的郁离不是原来的那个郁离。
于是他刚沾到床,没等自己身上的疼痛缓过去就立刻爬起来。
可已经晚了,郁离轻而易举地按住他的肩膀,将人按在床上,紧接着整个人覆了上来。
池饮本能地挣扎,他好歹是个男人,这么拼命起来,力气绝对不小。
然而此时的郁离跟之前病恹恹的样子截然不同,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居然稳稳压住了他乱蹬的双腿,还知道物尽其用地用锁链绕过他的一只手手腕,压在旁边。
池饮唯一剩下的那只手用力抵着他的胸膛,张口就想喊。
然而郁离先他一步,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池饮:艹!!!
食物的身上散发着让人舒服的热度,郁离把自己的身体尽可能地贴在身下人的身上,那双红得滴血的眼睛死死盯着池饮白皙的脖子。
“一定很甜”他低喃道,然后凑过去,舔了舔池饮的脖子。
即使他此刻很渴望食物的味道,但他是郁离,郁离的骄傲不会让他像那些野蛮的,只知道茹毛饮血的野兽那样狼吞虎咽。
他喜欢慢条斯理地、优雅地享受,喜欢把一切事物掌握在自己手里。
若不在手里,在得到那之前,他会蛰伏。
郁离勾出一抹笑意,之前露出的一丝狰狞之色已经褪去,除了那双红红的眼睛,此时的他与之前的他再无不同。
池饮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一凉,顿时,浑身的寒毛齐齐起立。
艹啊!郁离不会是想咬他吧!这得的是疯狗病吗?
关键时刻,池饮力气大爆发,抵着郁离的手抬高到脖子上,然后用手肘将郁离的头用力撞顶向旁边。
同时,他张嘴狠狠咬住郁离的手指。
这一下还真让他夺到了些机会,郁离的手一松,池饮偏头大喊:“谈稚救命!”
话音刚落,郁离整个人都凶狠了起来。
食物不听话,那就给他一点教训!他张口就朝挡在面前的一条手臂咬了下去。
“嗷”真疯狗啊!
就在他觉得自己的肉都要被他咬掉一块的时候,谈稚赶到了,一个狠劈劈在郁离脖子后。
郁离僵了一瞬,然后整个人软倒下来,扑在池饮身上。
池饮瞪着屋顶,大口大口地喘息,由着谈稚将身上的人扯下去。
“公子您受伤了!”谈稚将池饮拉了起来。
这时候,叙儿也跑了进来:“怎么了怎么了,天啊,我不是让人在门口看着不让人进来的吗,先生!”
他爬上床给郁离把脉。
池饮的手臂上有个深深的牙印,鲜血都冒了出来:“这特么是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发疯?”
他都顾不上对方是小朋友了,没忍住爆了粗。
叙儿给郁离把完脉后松了口气,然后转过身来说:“先生之前发病的时候失去了理智,你看屋子就知道,他砸了许多东西,我让所有护卫花了大力气才把他绑起来的,我也不知道这个阶段的他会这样。对,对不起啊将军。”
他的态度倒是比以前好了许多,生怕池饮一个不高兴,就不给他取血了。
池饮没好气地说:“行了,好在我没什么事,要是真让他咬到我大动脉”
他顿住,呼出一口气:“算了,给我包扎上药吧。”
除了受到了点惊吓,他倒是没什么事情,手臂上的刺痛反而转移了一点体内的磨人的灼热感。
离开房间前,他回头看了躺着的郁离一眼。
刚刚那个样子的郁离,其实是他的本性之一,只不过他幼年太过坎坷,时刻处于被亲生母亲折磨和被自己的病痛折磨的精神紧绷中。
他习惯了压抑,习惯了把自己藏起来。
他把自己变成了那个看似无欲无求,清冷又孤僻的贵公子,但其实,常年的压抑并没有彻底磨灭他的本性,他实际上是个掠夺性很强的人。
要不然他怎么会韬光养晦这么多年,不惜跟元烨然和陈壁合作,搅乱燕京的一滩浑水,最终推翻他的父皇,自己登上皇位呢?
池饮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最后的半个时辰终于过去,叙儿拿着一把小刀和一个碗过来,说:“将军,可以取血了。”
小顺子紧张地问:“要取多少啊?怎么取?”
“一碗,割手腕就行。”
小顺子一惊:“一碗这么多?半碗行吗。”
叙儿不耐烦了:“这有什么好讨价还价的,我看着的,能有什么事?一碗不会对将军有很大影响,补一补就补回来了。”
“诶你怎么说话呢”小顺子不满地说。
“行了别废话,来吧。”池饮开口。
叙儿把小刀放到火上烤了烤,然后干脆利落地在池饮手腕上划了一道口。
池饮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还真挺疼的。
鲜血流入碗中,暗红色,深沉。
小顺子心疼地看着,一碗血,真多啊,怎么还没满呢。
“诶诶可以了吧,一碗了一碗了,行了吧!”他叫道。
叙儿这才把池饮的手拿开。
谈稚接过池饮的手腕,说:“你把给将军的药丸留下,我来给他包扎。”
有人帮忙,叙儿自然放手,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在桌上,就捧着那碗血急匆匆地走了。
池饮的脸色有点苍白,谈稚包扎伤口的技术又快又好,没多久就止好血用纱布包扎完毕。
他看着自己左手上缠着的两处伤口,觉得他这条胳膊真是好不了了,之前受伤的肩膀也是这一条。
吃了叙儿留下的那颗药丸之后,池饮走了出来。
叙儿正蹲在院子里亲自熬药,旁边放着好几个装药材的碟子,看起来已经全部加进去了。
“先生现在如何?”
池饮问。
因为之前的意外,现在有两个人守在郁离的门前,没再让人进去。
“先生之前醒过一次,差点把床反正现在他又晕过去了。”
他的未尽之言,在场的人都听懂了,池饮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房门。
原来失控的郁离这么可怕啊
等到药熬好,已经到傍晚十分,天边铺着一大片红霞。
因为郁离的病,整个药园的药师几乎都过来了,院子里,隔壁院子都是人。
叙儿把药倒在碗中,只剩下半碗。熬好的药散发着一点点血腥味,很浓稠,乍眼看去是黑色,但实际上是很深很深的红。
叙儿端着碗走进郁离的房间,这个时候,房间里已经把所有被打碎的家具等等全部收拾好,地上干干净净,也换了新的桌椅。
郁离还在昏迷中,韩栩舟把他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叙儿小心翼翼地喂给他。
池饮没进去,只是站在门边看着。
据叙儿说,郁离这一回得睡上一整天才会醒来,期间会被药力激得发大汗,浑身发热,一天之后才会转醒。
等那一碗融合了自己的血的药全部灌下去之后,池饮才转身离开。
当晚,睡前,池饮已经觉得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那种被小火苗烤着的难受感已经褪去得七七八八。
他以为没事了。
半夜,他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的身体被两股力量往两个相反的方向牵着,把他撕扯成了两半,疼得他一个机灵,满头大汗地醒过来。
还没睁眼,他就听到了小顺子惊慌失措的声音:“公子,公子您终于醒了,您快起来,有刺客!”
最后三个字破了音,尖锐地刺进池饮混沌的脑中,他重重呼出一口气,被小顺子扶着爬起来。
“怎么回事,谈稚呢?”池饮觉得身体有点发软,哪里来的刺客?
他一下子想起陆微酩的那封信,是陈壁的死士吗?他们居然追到这个地方来了?
是想杀了他,还是只是拿藏宝图呢?
然而现在没时间让他想这些,他们跌跌撞撞地往外跑,才刚走到大厅,一个黑影就朝他们扑过来。
池饮觉得自己的反映尤为迟钝,身体不听使唤,只能看着那个影子飞速靠近,他甚至能看到刺客手里那把剑被月色反射出一道银光。
小顺子想也没想地挡在他面前。
千钧一发之际,从另一个方向飞出来一把短刀,扎进了刺客胸膛。
那个刺客直直摔到地上。
谈稚快步走到池饮面前:“公子快走。”
池饮被小顺子拉着,脚步不稳地往前跑。
才刚出门,又有几个刺客扑过来。
谈稚牢牢地护住了他们。
“这些人都是死士,想抓到活口很难。”他声音冷冽,动作利落,一个人对付着两三个个人也不在话下,莫名让人安心不少。
池饮:“他们是针对我来的,还是”
没等他说完,谈稚就飞快地说:“很多人已经被灭口了。”
一句话,就让池饮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也是,陈壁派过来的死士不会放过这里的所有人,那些守卫着药园的护卫,药师,下人,都会被杀光。
除了郁离和韩栩舟。
郁离不用说,韩栩舟的身份,陈壁肯定是知道的,为了日后的大计,韩栩舟也在他们的计划之中,有利用价值,所以韩栩舟应该也是安全的。
只有池饮
外面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尖叫声,池饮眼睁睁看着自己另一个侍从被刺客一刀劈断了脖子,整个人的血瞬间凉了下来。
他是第一次直面这种血腥。
越来越多的刺客从四面八方涌来,即使是谈稚,想要在这么多人之中护住池饮,也开始吃力起来。
小顺子死死握住池饮的手:“公公公,公子”
池饮的身体在不断地发抖,耳边一片轰鸣,几乎要站不住,整个人靠在小顺子身上。
他强迫自己的大脑飞速运转。
怎么办?
这么多刺客,他们怎么逃出去?
这里不在京城,他们求助都没法求助。
突然,他猛地抓住了之前想过的一个点,郁离!
既然已经百分之九十确定这些死士是陈壁派来的,那他们唯一真正不敢杀的人就是郁离!
郁离一死,陈壁的计划也就完全落空了。
他连忙开口:“谈稚!”
一片嘈杂声中,谈稚没有听到,池饮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得发痛,几乎发不出声音。
他狠狠咽了口唾沫,一咬牙跑向谈稚。
谈稚一剑砍掉一个人的手臂,逼退几个人之后回身说:“公子小心!”
池饮反手抓住他,嘴唇微微发抖:“快,快去把郁离带过来,他们不敢伤害郁离。”
谈稚一愣,但他什么都没问,抓着他的手臂说:“一起,不然我护不住你。”
想法很好,但是太难了。
陈壁是下了本的,派来的死士身手都不弱。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